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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華,”聽到芷薌微弱的聲音“與你成親,本是想為哥哥報仇,一刀殺了你。可是,可是我多希望那夜我真的是你的新娘。”她凌厲的眼神早已暗淡無光,“那明明是我佈下的棋局,棋局之中你一直清醒,而我卻糊塗。”
遠處傳來檮杌的一聲淒厲的吼聲,我應聲望去,曜華一劍刺中了它的咽喉。
這可怕的一切都結束了,我想。
芷薌絕望地笑起來,說不出的冷豔:“我答應過哥哥,要將靈玉送給他,可你將她保護得那麼好,我殺不了她。”
她喘息一聲,接著道:“讓潮音葬入北海之底也不錯。多羅樹中聚集了慾望深重的鬼魅,我將它們祭養在檮杌體內,才將它喚醒。若它死了,這些鬼魅只能在這北海之內安身。到那時”話未說完,她忽然迎著青華手中往生劍的劍鋒撲去,死在往生劍下。
化作一縷紫煙散於北海之上,風雨之中。
而後,洶湧海濤拍岸而來,有數丈之高,海浪哀嚎聲聲,似鬼哭。
隨著滾滾的千層巨浪望去,我佈下的結界,早被這猖狂海水擊出道道裂紋,幾欲破碎,潮音的土地再次顫動起來。我不由得瑟瑟發抖。
遇事一向淡定從容的青華,此刻眼神有些渙散,我沒能再看到他璀璨的星眸,但我看到他眉間的那抹塵埃終於消散不見。
他俯身,溼溼的髮絲貼在我臉頰,仿若在宋府時他蠱惑我一般,在我耳邊輕聲道:“長生君確是個值得託付的人。”
我不明所以,定定地看著他。
他指間多出一方絹帕,覆上我的眼睛。額頭合著落下的雨水,有比這雨水更加冰涼的觸感,我忽然想到了什麼。
瘋狂地想去掙脫身上的束縛,卻無能為力。任我如何聲嘶力竭地呼喊他,也未曾聽到他的回應。
溼透的絹帕貼著眼睛,不知浸溼它的是雨水還是淚水。
不久,耳邊奔騰翻滾的鬼嚎之聲瞬間消失,恆靜無言。鎖住我手腳的長鞭啪地一聲斷開,心應聲一顫。
青華他死了,他附在這長鞭上的仙法消失了,再也沒有什麼能將我束縛。
我慢慢取下覆在眼睛上的帕子,視線模糊只覺有兩行字跡,不看也知那是我寫給他的,“歲月靜好與君語,細水流年與君同”。何時到了他手上?
如同與他相隔五萬年,還是遇到他,忘記前塵三百年,還是愛上他。只是我與他,自此再無相見的可能。
眼睛迷茫地望著平靜無波的海面,他是不想讓我看到他去送死。
傾盆的大雨止住,瀰漫的烏雲散開。天邊露出餘暉,斷霞散彩,殘陽倒影。緋紅的粼粼水光返照九霄,雲層紅豔如曼珠沙華。
守在他身邊一千年,每當看他獨自站在月影花樹下的落寞身影,我無數次地想過,想帶他看看潮音的海上落日,告訴他世間還有別樣的風景在等他。
如今風景依舊,而他,卻不在了。
我緩緩站起來,縱身跳進北海,海水冰冷刺骨。
曜華將我從海里撈回岸上,眼底燃氣怒火:“你瘋了?他以元神封印那些鬼魅,你也要同他一起去死?”
“我比任何時候都清醒,”我極力抵抗著他的禁錮,卻徒勞,“我想找到他,他不應該呆在那,我要他回來。”
曜華伸手撫去我凝在眼角的淚珠,我眼前一黑,癱軟在他懷裡。
園月高懸似玉盤,昏昏欲睡的北海霎時自兩邊分開,青華從中緩緩走出。
我朝他飛奔過去,踩碎了一地蔓延生長纏繞足踝的相思,將他緊緊抱在懷裡。他雖然臉色蒼白,還是滿含笑意低頭看著我。
想去握住他的手,卻發現他手心裡死死攥著什麼東西。
那塊墜下山澗的小木牌,他說放在他身上要比掛在結緣枝頭靈驗
我浮出一絲笑意,腳尖努力點起,抵上他的額頭。
猶如當初在梨花樹下溪流旁,他抵著我的額頭與我道:“我的痴兒,同我回長樂吧。”
悠然一瞬,他漸漸變得透明,想將他抱得更緊,卻消逝在眼前。
“青玄”沉痛地喊出這個名字後,才想起自己昏睡過去,才想起他已不在世間,那不過是一個夢。
三十六天的梵音鍾傳遍四海八荒,在六合九州間迴盪。神君仙逝才會敲響的梵音鐘聲,聲聲撞擊,提醒著我這殘酷的事實,聽到身體裡有粉碎的聲音,然後空空蕩蕩。
我曾對他那樣決絕,不見他,竟會是因為再不能見他。若是想到今後再不能見他,我想我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