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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王勝利和老闆娘打完招呼後,蕭雲提著那兩隻精美陶器裝的藥酒,很自覺地坐到副駕駛的位置。
賓士打了轉向燈,混入絡繹不絕的滾滾車流,一下子就被淹沒無蹤,像牆頭荒草野花,毫不起眼。
“怎麼這麼晚?”蕭雲柔聲問道,興許覺得有點熱,就把空調開大了一檔,車內霎時寒風朔朔。
“忙唄。”蘇楠撇撇嘴,多少帶點疲倦之意,精神狀態似乎也有點遊離,在一個十字路口險些闖紅燈。
“哪找那麼多事情忙?”蕭雲詫異道,如果一個老闆都忙得這樣不可開交,底下的人可想而知了。
蘇楠打死方向盤,輕車熟路地右轉進入一條四車道直路,側過頭來,給了這頭怙惡不悛的牲口一個世紀大白眼,忿忿不平道:“有些人還真是站著說話不腰疼,既想飛黃騰達,又想淡泊名利,開了公司,把人騙上了船,就甩手不理撒手不管,讓別人忙前忙後掇青拾紫,自己就整天只會做個玩世不恭的富貴閒人,還大言不慚地美其名曰醉翁之意不在酒,唉,真是應了先秦左丘明的那一句話:肉食者鄙,未能遠謀。”
“做大事者,須在大處落墨,無需拘泥小節,對吧?”蕭雲摸了摸鼻子,臉皮厚得竟然還古井不波。
“巧言令色。”蘇楠輕聲啐了一口,但也無可奈何,自己可能就是騎著毛驢舉著拖布追老虎的命吧。
“你這樣說我,老傷心了,唉,我這心碎得,捧出來就跟餃子餡似的。”蕭雲唉聲嘆氣道。
“少來這套,再裝著楚楚可憐,再扮得哀怨苦澀也沒用,姐有抵抗力。”蘇楠揚了揚下巴,嘴角處彎起的弧度動人魂魄,能夠這樣毫無顧忌地拌嘴,真幸福。叔本華曾說過一句極為經典的話:慾望過於劇烈和強烈,就不再僅僅是對自己存在的肯定,相反會進而否定或取消別人的生存。所幸,她是世上一個絕無僅有的女人,要求並不高,也不挑剔,更不會鑽死衚衕,只是希望能夠在他面前傻一點,溫柔一點,小女人一點,有時候再蠻不講理一點,足矣。
“二當家,你真美,難以形容,我覺得‘國色天香’這個詞都是對你的一種褻瀆。”蕭雲改變策略。
“炒冷飯。”蘇楠撇撇嘴道,可內心還是禁不住浮起一抹感動來,細細的,膩膩的,傳遍全身。
當一個女人恨一個男人的時候,希望聽到他的真話,而當她愛上這個男人時,卻喜歡聽他的謊話。
“二當家~~~~”蕭雲膩聲道,那模樣,像是一個準備採取迂迴戰術懇求家長買變形金剛的聰明孩子。
“幹嘛?”蘇楠警惕道,對於這個狼子野心的傢伙,就得處處設防,不然很容易就會羊入虎口。
“啥時候咱一起發發電呀?”蕭雲問道,那抹笑容太作奸犯科了,一些亂臣賊子也會甘拜下風的。
“什麼意思?”蘇楠凝著兩道黛眉,不明所以,側頭望了一眼他,車速挺快,恰好超越了一輛藍鳥。
“摩擦才能生電麼。”蕭雲給出了一個浮想聯翩的答案,笑得更為狡詐,誰見了都想起黃鼠狼拜年。
“我讓你摩擦生電!”蘇楠騰出一隻手,狠狠擰著這個想入非非的畜生耳朵,一點也不想手下留情。
“二當家,我不敢了!”蕭雲悽喊著饒命,卻說著最欠抽的話,“小心開車,不然就一車三命了!”
西江月大酒店。
五樓一間叫“國宴”的豪華包間裡,高朋滿座,說笑聲就像江南六月梅子雨,綿綿不絕。
在座的列位都不是外人,或是石沉海的得力助手,或是石沉海的鐵桿弟兄,或是石沉海的商海戰友。
翟珊是一個以夫為綱的傳統女人,只邀請了一個青梅竹馬的閨蜜,叫阮玉寒,一名普通小學老師。
西江月的大老闆、石沉海的老鄉江城子一張穩重的國字方臉,一雙朗目炯炯有神,性格豪爽,言語幽默,最關鍵酒量是個無底洞,儘管他是一個虔誠的佛教徒,篤信鬼神論,但他又自圓其說,說酒肉穿腸過,佛祖心中留,因此喝酒文化就蔚然成風了。有趣的是,他喝酒既不講究派頭,也不講紳士風度,推杯換盞,觥籌交錯,一刻也沒個停歇,帶著一股饕餮霸氣,再加上各種行酒令信手拈來,儼然成了今晚活躍這場宴席氣氛最為重要的核心人物。
可他的最大愛好卻不是酒,而是花花草草,無論哪個品種都會趨之若鶩,想方設法弄到。
因此,西江月在他的授意下,變成了一個名副其實的大花園。
在這間僅僅只有五十平米的國宴房間裡,就擺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