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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默,悄然成為了這一對年輕男女之間的主旋律,但彼此卻一點也不尷尬,相反,心跳都不約而同地趨於平靜,讓人不自覺就聯想起了美國著名作家卡佛的代表作《談論愛情時我們說些什麼》。尤其是蕭雲,一切焦頭爛額,一切繁文縟節,都在此刻化為灰燼,剩下的,只有如同西班牙大教堂的鐘聲般飄渺神聖的乾淨心靈,修長手指在杯壁間此起彼伏,輕盈如蝶。
“我明天會跟小羽去趟南京。”許子衿忽然開口打破沉默,也許酸奶的溫度有所上升,她小喝了一口。
“遊玩?”蕭雲挑挑眉頭。
“算是吧,順利考進寧大了,想去夫子廟燒幾柱香,權當感謝神靈保佑。”許子衿柔聲道,她並不會沽名釣譽標榜自己是個無神論者,但也不會隨波逐流篤信封建迷信,她只是懷揣著一顆對上天敬仰的誠心,讓自己不至於成為一個沒有靈魂的冢中枯骨,因為連一張白紙都有它的製造者,那這麼一個複雜的世界,你說沒有一個造物主存在,太沒理由了。
“挺好。”蕭雲微微一笑,心裡挺高興的,畢竟不能終日死守著這一畝三分地,出去走走,很健康。
“嗯。”許子衿嘴角微翹,又喝了一口酸奶,也許有點過於操之過急,嘴角殘留了些許。
蕭雲抽出一張紙巾,細細擦去,她臉盪漾起別樣的微紅,兩人的目光在接觸的一剎那,勞燕分飛。
《她的二三事》:如此情深,卻難以啟齒。原來你若真愛一個人,內心酸澀,反而會說不出話來。
“你不問問我最近在忙些啥?”蕭雲將那張紙巾揉成一團,扔進垃圾簍,喝了一口茶後,放下茶杯,拿起擱在桌面角落的一本書,是這丫頭最近一直在追看、嚴歌苓寫的《金釵十三陵》,粗粗翻閱著,純粹屬於水過鴨背,只有在看到有丫頭批註的地方,才駐足觀看一下,字型是漂亮的蠅頭小楷,他寫不來。
“如果你想說,自然會說。”許子衿淡淡道,神情已然恢復平靜,像是一曲彈罷後的古箏。
“我發現你欲擒故縱的手段是越來越高明瞭,實在甘拜下風。”蕭雲苦笑道,放下了那本書。
“過獎。”許子衿淺淺一笑,眨巴眨巴秋水眸子,透著些許狡黠,這時候才露出了幾分以前的影子。
“這些天,我一直在忙著籌備新公司,萬事開頭難,得未雨綢繆一番,太多事情接踵而來,包括髮展方向、規章制度、人員配備、資金問題等等都要納入考慮範圍,公司上下都忙得不可開交,心力交瘁還不至於,但刻不容緩的氛圍,壓得人有些雞飛蛋打的窘迫感。”蕭雲輕聲道,很明智地選擇了坦白從寬,之前一些日子由於人困馬乏,且時機尚未成熟,所以沒有和這丫頭有過交流,這會差不多水到渠成了,是時候跟她交個底。
“江山的子公司?”許子衿皺皺眉頭。
“不是,控股而已。”蕭雲輕聲道,兩根手指突然一伸,不差分寸地夾住了一隻恰好路過的蚊子。
“具體說說。”許子衿輕瞥著他這個頑皮的動作,將最後一口酸奶喝完,放下杯子,打算專心聆聽。
“這個暫時保密,等一切都塵埃落定了,再詳細告訴你。不過有一點可以提前透露,現在新公司的雛形,還只是端木子路腦海裡一個紙上談兵的初步構想,成與不成,還得拭目以待,但我估算過,馬到成功的機率有90%,也許會更高一些,拿不準。”蕭雲微笑道,喜歡故弄玄虛的他,又使出了模稜兩可的老把戲,事情點到為止,不多說,不詳述,讓人慾罷不能,就像江山公司的事情一樣,他雖然承認了是這家公司的股東之一,但具體的細枝末節儘量刪繁從簡,有側重點的透露,把端木子路推上前臺,將蘇楠隱跡藏匿。
“嗯。”許子衿沒有窮追不捨,適可而止,這樣善解人意的女人,世間罕見,又開始搗騰那株蝴蝶蘭。
“你有什麼忠言逆耳麼?”蕭雲撓撓頭,赫然發現自己對她產生了一種難以自拔的依賴感,可怕。
“我不熟悉端木子路的行事風格,或者大氣,或者急進,或者謹慎,或者專斷,作為掌舵人,這些都會影響到一個公司的發展壯大。江山這朵小荷才露尖尖角,就開始運作新公司,是揠苗助長,還是棋高一著,不好評價,也不好議論。自古不謀全域性者,不足某一域,他是大股東,有這樣大膽的嘗試,未必是一件急功近利的壞事,無限風光在險峰,魄力與膽識,是一個成功企業家所必需的。也許這一劑猛藥,不僅不會使江山虛不受補,反而達到千金市馬骨的效應。但人不勸不善,鐘不打不鳴,你在旁邊還是得適時潑點冷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