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網找工作提示您:看後求收藏(奇妙書庫www.qmshu.tw),接著再看更方便。
“所有的人都站在一邊並不一定是好事,譬如,他們都站在船的一邊。”老人微笑著打了一個禪機。
那個男人若有所思,望著這個天底下最高深莫測的老人,輕聲問道:“那下一步,我們該怎麼走?”
這時,池裡的一尾紅鯉魚不知是不是實在受不了濃霧天氣這種不堪沉悶的壓迫,竟活潑潑的輕輕跳躍,劃破了死一樣平靜的水面,老人將這個鏡頭瞧得一清二楚,慢慢浮起了一個藏頭露尾的微笑,枯枝般的手指輕輕釦著冰冷扶手,然後抬頭,望向遠方依然迷茫的黑夜,輕輕說出四個字:“引蛇出洞。”
鮮花滿樓。
這幢小樓隱藏在青山碧水間,和平而寧靜,樓裡擺滿了各種鮮花:海棠,牡丹,睡蓮,映山紅
他對鮮花總是有一種熾烈無比的熱愛,正如他熱愛所有的生命一樣,幽幽花香,使他心情趨於平淡。
窗戶是開著的,霧仍未潰散,風一吹,便沁來一絲冰膚涼意。此刻,他獨自坐在窗前,輕撫著情人嘴唇般柔軟的花瓣,領略著情人呼吸般美妙的花香,心裡充滿了感激,感激上天賜給他如此美妙的生命,感謝上天賜給他如此寫意的人生。他經常掛在嘴邊的一句話就是:不妄求,則心安,不妄做,則身安。顯然,他有著一顆雲行雨施的積極心態,而熱愛鮮花,無疑是他這種心態的最好體現。
但有一點,十分耐人尋味很多人都喜歡用眼睛賞花,他卻只喜歡用鼻子嗅花。
其實還有一點,也同樣令人百思不解。
這麼黑,伸手不見五指,樓裡並沒有亮燈,只點著兩根大蜡燭,光芒平淡微弱,影影綽綽。
忘了跟你們說,他除了熱愛鮮花,還喜歡燭光,在照亮黑暗的同時,也會帶來溫暖,難能可貴。
有人跟他反映過燭光太暗了,照不亮整間屋子,他卻笑著說不在乎。
真的不在乎?
或許是,或許不是,反正無關痛癢。
因為,他只是一個瞎子。
夜已深沉,可他還不困,下午心無旁騖,睡了一個踏實愜意的午覺,以至於到現在依然精神飽滿。
就在這時候,樓梯上響起了一陣細若蚊蠅的腳步聲,叨擾到了他的靜夜思,也打亂了他的無為心境。
一個身材魁梧卻臉色蒼白的男人,在一個大約只有十七歲年紀卻出落得如花似玉的女孩攙扶下,艱難爬上二樓,再艱難走到窗邊,短短的路程,還不及百步,可對他來說,甚於跋山涉水。因為他受傷了,而且傷得不輕,整隻左手從肩部被完全削掉,像楊過,那些嚴嚴實實纏在身上的繃帶被長袖衣服遮擋住了,看不出傷情,但身子的羸弱還是一覽無遺,以至有個紅顏禍水緊緊貼著他,也面不改色氣不喘,不明就裡的人,還真以為他是一個坐懷不亂的正人君子。
“小爺,他來了。”女孩嬌聲道,向瞎子淺淺鞠了一躬,雖然他看不見,但任何人都要循規蹈矩。
“受傷了?”瞎子一語中的,態度溫和,顯得很關心,其實,他本身就是這樣一個菩薩心腸的人。
“是的,他的手沒了,我在樓下幫他清洗完傷口,上好藥,才帶他上來的。”女孩見斷臂人低頭不說話,只好李代桃僵。剛才,她正在一樓看電視劇,香港TVB拍的臺慶劇《義海豪情》,她十分喜歡裡面鄧萃雯飾演的九姑娘一角,敢作敢為,敢愛敢恨,實乃無數女人欽佩傾慕的物件。就在她看得入迷的時候,這個男人跌跌撞撞闖進來,喘如牛,汗如油,鮮血染紅了大半身,左手不翼而飛,當場嚇她一大跳,惶恐不安,並不是因為傷情如何觸目驚心,而是因為她沒想過這個男人竟然也會受傷,太過不真實了,有點海市蜃樓的感覺。
“左手還是右手?”瞎子的語氣異常溫柔,就像他手中的那片小白花瓣,讓人輕易就可以平心靜氣。
“左手。”女孩如實答道,她並不能算傾國傾城,但一雙明亮的大眼睛卻非常清澈,顯得靈活聰敏。
“萬幸,還能舞刀弄槍。”瞎子笑了笑,像一縷陽春三月的明媚陽光,他喜歡以積極的心態面對。
“可萬一他拿刀的手癢癢了,該怎麼辦?”女孩眨了眨盈盈秋水般的大眼睛,提了一個有趣問題。
瞎子一愣,便開懷大笑,笑得那樣無憂無慮,這個古靈精怪、愛搞惡作劇的女孩永遠是他的開心果。
上天有好生之德。
這一句話,並不是空頭支票。
天底下多半的瞎子都會終日垂頭喪氣愁眉苦臉,因為多姿多彩的世界對他們來說,只剩下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