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藥走後,包間恢復安靜。
戴著厚眼鏡的青年仍是一副篤定泰山、穩坐釣魚臺的派頭,笑著道:“陸羽,這小妞還真不錯,說話聲音很甜,小寶那傢伙真是走了狗屎運,晨跑也能救下這麼一個尤物,我怎麼就遇不上呢?”
“董悲咒,這句話要是讓小寶聽見了,準揍死你丫的。要說狗屎運,那也應該是芍藥的,她跳湖就跳湖吧,偏偏要等到小寶跑到離她不遠的時候跳,估計就是上天不讓她死吧。”陸羽凝望著窗外,眼神難以揣摩,似乎在思索著什麼。
芍藥出了茶館後,轉到另外一條街道,十分謹慎地繞了兩個圈。
確定沒人跟蹤後,她穿過一間小吃店,走進了一條鮮有人行的小巷。
這裡沒有路燈,烏漆碼黑。
在小巷的盡頭停著一輛黑色小車,與此時的夜色一樣。
芍藥畢恭畢敬地走到小車旁,鞠了一躬,後座的玻璃窗緩緩落下。
車裡的人與夜色融為一體,看不清容貌,只能依稀看出他異常瘦削的身影。
芍藥輕聲道:“四哥,您交代的事我辦妥了。”
車裡的男子輕聲道:“嗯,你辦的很好,我剛才看到了。”
芍藥微笑道:“謝謝四哥誇獎。”
男子淡然說著:“你今晚就離開寧州,去外面散散心吧。”
芍藥點了點頭:“嗯。”
男子遞出一張銀行卡,輕聲道:“這裡面有30萬,好好玩玩,這段時間辛苦你了。”
芍藥接過銀行卡,眸中逐漸迷朦,哽咽道:“四哥,您說的什麼話?老爺對我有恩,要不是他,我的家人早就不在了,我當以命報答才是。我這一走,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回來,四哥,請代我向老爺問聲好。”
“嗯。”瘦削男子應了聲,車窗緩緩升起。
小車漸漸駛離小巷,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隨之消失的,還有一個女人。
第十六章 美人一顧傾人國
子在川上曰:逝者如斯夫。
日子就是一部已經拍完修改好的電影,按照既定的情節發展下去。
每一寸光陰,都是一座連全能的上帝也無法複製的大廈。
在這幾天裡,蕭雲表面平靜,內心糾結。
廣記茶餐廳早已易手,老馮就要離開了,他每天都會過來看看他在寧州的印跡,這個不大的地方是他在寧州的點點滴滴。老馮每次見到蕭雲總是欣然微笑,他對這個從不喊苦也不喊累的年輕人有種莫名的好感。
蕭云何嘗不是如此呢?他剛到這個城市的時候,飢寒交迫,身無分文,是老馮給了他一個盒飯,並讓他在茶餐廳工作,給了他第一份還算穩定的收入,在這個仍有許多黑暗地方的社會,點亮了一盞燈。
投我以木瓜,報之以瓊琚。投我以木桃,報之以瓊瑤。
然而,感恩的心猶如空氣,人離不了它,但光靠它來維持生命,也是不夠的。
正如《護花鈴》所云,每個人都有想要守護的東西。
原來就算盡了力,有些東西仍無法守護。
四天後,老馮帶著兒子馮琮悄然離開了寧州,沒有通知任何人,只是揮揮衣袖,作別寧州的雲彩。蕭雲仍然在茶餐廳工作,並不是他這麼快就可以忘記對老馮的愧疚,只是生活的窘迫,讓他不得不低頭。
許多人都在內心深處像貝多芬那樣吶喊:我要扼住命運的咽喉,絕不能讓命運使我屈服。
然而,他們這種毫無意義的吶喊就如同魯迅先生的《吶喊》,遠遠不能喚醒沉睡的國民。
不是每個人都能為一種高尚精神而一條道走到黑的,畢竟,現實就像咳嗽,是無法逃避的。高風亮節、不為五斗米折腰這些崇高旗號,只屬於那種世外高人,蕭雲和我國一樣,都已經入世了,就無謂再矯情地大喊那些漂亮的空口號,而對不起自己的肚子了。
生活是一部沒有暫停按鈕的影碟機,繼續播放著。
有一個令蕭雲撓破腦袋也想不到的消失傳來,謝家竟將白雲人家賣給了古道集團。
當初從別人手中搶過來,現在又拱手相還,其中的真相內幕很是吊人胃口。
東家易主,人馬當然也要換。
馬錦繡帶著自己的嫡系部隊遠走上海,到那個共和國驕子城市去開闢新天地。
馬潼關沒有跟去,他在拿到結算工資後,準備在近期回老家蘭州,夭夭要上學了。
沒有了千絲萬縷的裙帶關係,蕭雲也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