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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條小山村叫楓嶺腳,地勢偏遠,與世隔絕,屬於那種姥姥不疼,舅舅不愛的邊緣村落,遠離市中心,經濟不富裕,唯一一條通往外界的道路,就是黃土灑上一些石米完事了,特別不方便,車一過,風塵滾滾,黃沙彌漫,仿若北方春季的大範圍沙塵暴。
當初古一語的老頭子選廠址選在這個古老安詳的村子,有幾個因由:一,這裡有條小河,生產用的水源好解決;二,這裡的地價非常便宜,可以降低生產成本;三,這裡的村民純樸,好說話。而廠子的這塊地是屬於村集體的,本來不能當宅基地賣出去,但古老爺子有能耐,請村裡幹部到鎮上吃了一頓晚飯,臨走每人再塞了一隻紅包,就給辦妥了。
廠子也知恩圖報,每年都會給村民一些分紅,雖然錢不多,但每個人都念著這小廠的好。
前些年,有一些環保NGO向市府提過要關閉這個廠子的建議,因為廠子生產時,排出的廢水廢氣特別嚴重,時任市長的龐月明非常重視,責令有關部門儘快落實,查封這間廠子。楓嶺腳的村民得知消失後,義憤填膺,在市政府廣場門前集會了多次,雖然屢屢被公安機關拘留,卻百折不撓。龐月明被折磨得沒轍了,在政府例會上罵了幾次“刁民難伺候”,便不再過問此事,封廠一事也不了了之。
在瘦猴他們和古一語談判期間,蕭雲和蘇楠兩人開著車偷偷去那家工廠實地考察過。
蕭雲萬分感慨,這陳舊古董一樣的鑄件廠實在是破落不堪,能撐到今天也算是個奇蹟了。
這家廠子小得可憐,也就四畝來地,有一棟破舊的小樓,就權當廠子領導辦公的地方,廠房就是用鐵皮簡陋搭起的幾間房子,廠房前豎著一隻大轉爐,屬於這家廠子的地標了,村民都管這大轉爐叫“錢磨子”,只要它能轉起來,這分紅就少不了。可惜這會兒,那大轉爐就像一個出土文物,一動不動地站在那裡,日曬雨淋,歷經風霜,表面鋪上了一層厚厚的黃色鐵鏽。
山重水複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就在古一語差不多絕望之時,端木子路適時踏進了他家的門檻,也踏進了他的心坎。
他萬沒有想到這個平日常常和他打照面的神運算元竟會是一家公司的股東之一,熟人好辦事,再加上前面的那些報價讓他心灰意冷,這會兒好不容易價格回暖了,就不要輕易放過,所謂“手中的一隻鳥,勝於林中的兩隻鳥”,錢不握在手裡始終不安心,因此,廠子的買賣談判得異常順利,以四十六萬談攏。
終於,江山有了第一份實物資產,雖然拿不上臺面,但好歹蚊子腿也是塊肉。
魯迅說過,一勞永逸的話,有是有的,而一勞永逸的事卻極少。
江山有了實產之後,辦公場所卻還沒有落實。
這兩天,蘇楠為了找到一間價格合適的辦公場所,開著大奔跑遍了整個寧州。
蕭雲讓薛子也跟著她去,自己卻很不道義地躲進了仁愛醫院,陪著蘇墨硯喝酒聊天。
仁愛醫院,養生園的一棵大榕樹下,陽光透過樹葉縫隙灑下來,斑斑點點,綠意盎然。
蘇墨硯坐在輪椅上,大腿處放著一本週國平的《靈魂只能獨行》,也許是前不久剛做完第二次手術的緣故,臉色稍顯蒼白,可那雙彷彿看透一切的眼睛仍是炯炯有神,深沉睿智,手持著一樽燒酒,輕輕小啜一口,臉上盡是滿足之情。
蕭雲無拘無束地坐在他身旁的草地上,穿得很休閒,卻恰到好處,就像他那一手漂亮的毛筆字,隨意而就,雙手撐在身後,仰頭看著這棵大榕樹,臉上那一抹柔柔地微笑,恰似天邊飄渺的浮雲,不可捉摸。
公司買了廠子之後,就沒有流轉資金了,蘇楠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他倒好,置身事外。
“小云,你仰著頭半天了,在那看什麼呢?”蘇墨硯輕聲問道,又小飲了一口燒酒。
蕭雲微微一笑,輕聲道:“在透過樹葉縫隙看藍天呢,若隱若現,這樣的天空別有一番滋味。從性心理角度來講,一個身披薄紗的女子,要遠比一個赤身裸體的女人性感得多,所以聰明的女人就不會把自己脫光了去獻給男人,總是會留點給別人動動手,這對雙方來說,都是樂事。”
蘇墨硯連連咳嗽了好幾聲,臉色憋得通紅,這小子的觀點總是這樣的獨到辛辣,讓人側目,他差點沒被口裡含著的酒嗆到,勉強嚥下去後,失笑道:“這段話要是讓你田姨聽到了,她一定會奉你為知音的!”
蕭雲汗顏,輕聲道:“老蘇啊,別喝太多,一會兒田姨知道了,準罵死我。”
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