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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框眼鏡。
“你要不要仿效林覺民的《與妻訣別書》,來一個《與過去訣別書》?”蕭雲輕笑道。
“呸,嬉皮笑臉的。”蘇楠嗔了他一眼,然後平靜道,“正如你所說的,每個人都是一個好演員,在表面上看不出內心的想法,以前我就是太相信人的表面了,現在我只憑我的直覺。你不知道,女人的直覺很可怕的,就像X射線,可以射穿男人的大腦,要不要試一試?”
“不敢領教。”蕭雲連連擺手。
那個尤物小人得志,嬌笑而起,抬手將垂下的頭髮向耳後一捋,露出潔瑩如玉的耳朵。
蕭雲斂去笑容,輕聲道:“蘇楠,其實那段記憶不用刻意去忘記。有些記憶像是倒在掌心的水,不論你攤開還是緊握,終究還是會從指縫中一滴一滴,流淌乾淨。有些記憶卻像是凝固在手心的膠水,無論你怎麼甩手,都是甩不掉的。忘不掉的,就把它記住吧,只要忘記他就好。”
蘇楠微一頓愕,旋即明白了最後那個“他”是指人,便莞爾一笑,輕輕地點著頭。
蕭雲側身停步,望向不知承載了多少歷史的斜陽河,河水靜靜的流淌,於陽光下,閃耀著金色的粼粼波光,彎身拾起一個小石頭,頑皮地扔下河中,蕩起層層漣漪。蘇楠走前一步,與他並排,撐著遮陽傘,遠眺著河對岸,聞著他身上的淡淡菸草味道,心無旁騖。
他凝視著漣漪盪漾,輕聲道:“蘇楠,無論在哪裡,我離你,只有一個轉身的距離。”
劇情有些老套,對白有些陳舊,可是十分受用。
她聞言,不禁愣在原地,慢慢地、不受控制地有一泓清淚從眸中不斷湧出。
淚水剪不斷,理不清,模糊了雙眼,也模糊了她那顆如死水般靜止的心。
其實,舶來區並沒有想象中的雜亂無章、滿目瘡痍,反而給人一種乾淨的感覺。
大街寬敞,小巷明亮。
只是那錯落有致的樓房像還沒有整理好隊伍計程車兵,高低相接著,沒有勻稱雅觀。
街上的行人臉上掛著讓人舒服的微笑,那是一種大國子民的從容自信。
雖然這裡沒有主城區的繁榮,但是各種娛樂場所還是搶佔登陸,這些外來工們在給這座城市的發展添磚加瓦之餘,還需要好好享受一下勞動之外的生活。毗鄰斜陽河的露天酒吧一條街就是他們晚上消遣的最好去處,當然白天也是熱鬧非凡,一把把偌大的太陽傘撐起了一個個庇廕飲酒的酒吧桌椅。
酒吧街中心鋪砌著一條窄窄的鵝卵石小道,別出心裁。
蕭雲和蘇楠緩步走進了這條聞名遐邇的酒吧街,傘下的兩人顯得悠閒安逸。
蘇楠由於伊始哭過的原因,長長的睫毛帶淚沾溼,如雨後新荷般美麗動人。
她卻不敢側頭看他一眼,因為他總是掛著一抹壞笑,讓自己的內心小鹿亂撞不已。
二人又走了一段,到了酒吧街的盡頭,走進了下一條街道,臨河民居道。
這片建築都是清一色的現代小樓,毫無特色,也不奢華,普通人家的樓房。
然而,在民居道的盡頭,斜陽河畔青樹之中,隱隱鶴立雞群著一幢帶有小院的民居。
這幢迥然不同的民居,處在現代建築的風口浪尖處,彷彿一位身處天涯盡頭的隱士,遺世獨立,孤獨終老,建築風格竟然是清末民初的,黛瓦粉牆,雕樑畫柱,小院子清新淡雅,院牆處高聳一株百年古杉,向天而立,散發著一股傲立濁世的寒氣。屋頂的鏤空雕尤為引人注目,雕刻或圓或浮,多處鏤空,立體感極強,讓人看後頓生“方疑鬼斧神工助,始信凡輩技亦精”的感嘆。
屋側種有五棵柳樹,婀娜多姿。
屋子碧水繞旁,綠柳拂水,不染一點俗塵。柳樹旁隨意擺著一片四稜巨石,方石上顯有層層石紋,猶如一卷卷天書,等待著玉皇大帝御批用印,一塊立於地、聳於天的石上刻有硃砂色的四個大字“天書待印”。
蕭雲不禁停下了腳步,微微皺了皺眉,陷入一片深思。
蘇楠側頭望了他一眼,便再也不能移開視線,此時的他,靜逸得像一幅真品古畫。
“你不覺得很奇怪嗎?”蕭雲忽然開口說道。
蘇楠有些恍惚,回過神來,隱藏了那一縷的心顫,輕聲道:“什麼奇怪?”
“萬綠叢中一點紅。”蕭雲含有深意地說出一句。
“什麼意思?”蘇楠慢條斯理地煽著小摺扇,帶來一絲涼快。
“這周圍都是一些瓷磚樓房,而那幢古老民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