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遇著他。若說有奇緣,如何心事終虛化”,再也控制不住淚水的侵襲,掩面哭泣,梨花帶雨。
釵頭鳳斜卿有淚,荼蘼花了我無緣。
如果感情可以分勝負的話,她不知道他是否會贏,但是她很清楚,從一開始,她就輸了。
愛情這玩意,死活是個死,生活這東西,橫豎都得活,這兩樣一湊合,只能折騰個半死不活。有人說過,平行線最可怕,但很少人知道,其實相交線才是最可怕的,明明有過交集,卻總會在那一時刻相互遠離,而且越走越遠,至死方休。
可惜的是,她並不知道他說的那句話,原來是泰戈爾的一首詩,還有下一句,直到很久以後才明悟。
那一句詩是“但是,只要你肯輕輕踏上它,我願緩緩划動雙槳,載你沿著河岸航行。”
人生就是如此,富有戲劇性,可不象做菜,可以把所有的料都準備好了,才下鍋。
納蘭葬花一片茫然地走向電梯,情緒低落至谷底,即便在銀行被匪徒挾持時,也沒有此刻的狀態差。
她輕按下按鍵,電梯門立即適時開啟。
可還沒來得及邁步,她就率先失魂落魄,清眸倏然圓睜,像見了鬼一般,渾身震顫個不停。
電梯裡站著兩個男人。
左邊那位面若桃花,美得簡直像是一個女人,手裡千年不變地執著一把上古摺扇,風度翩翩。
而右邊那位,一身名貴西裝,身子永遠是筆挺如槍的,微微一笑:“好久不見,我的逃妻。”
第四十三章 陪君醉笑三萬場,不訴離殤
斜陽正濃。
新港區的半山灣碼頭,寧州漁民們心目中的朝聖地,停泊著無數艘大小不一的漁船。
這裡與火車站臺相似,是一段航行的起點,同時也是另一段航行的終點,歲月變遷,始終如故。
半山灣的位置十分優越,佔盡地利,兩側的山脈如同衣袖一般,延伸出海,環抱住整個碼頭。
南邊是礁石群,海風捲著藍水往此處撲來,然後在堅硬的岩石上砸個粉碎,激起一大片雪沫子。
一道水泥堤壩在怪石嶙峋叢中起步,直直通往漁船停靠處,堤面寬敞,可同時容下兩部小車。
眼下這些日子,正是國家規定的休漁期,不能出海打撈作業,整個東海一片風平浪靜。碼頭裡也失卻了昔日船隻往來穿梭的繁忙景象,像個偏遠山村般恬靜,只有桅杆上的紅旗依然執著地迎風飄揚。不少漁民趁著這個空當,忙中偷閒,或上岸臨時另謀生路,或將船隻暫時挪作他用,或將捕撈用具煥然一新,或將破舊漁船修葺一番。短短的幾個月,是這些長年累月在大海漂泊的遊子們與陸地親近的最好契機,對於他們這種離井別鄉的滋味,不是一般人能體會得了的。
《次北固山下》:海日生殘夜,江春入舊年。鄉書何處達,歸雁洛陽邊。
在那道水泥堤壩的盡頭,有一塊巨大無比的黑色礁石平空而生,無情而冷漠地阻隔了海水。
礁石上,一個年輕人正蹲在那裡,以孤獨的姿勢仰望著蒼藍色的天空,不知在思考著什麼。
風來風往,潮起潮落,他也沒有半分動靜,一雙沒有焦距的黑眸細細眯起,少了許多冷峻。
殘陽的餘光傾瀉而下,鋪陳在他那張俊逸清雅的臉龐上,構築了一幅唯美得歎為觀止的畫面。
經濟愈發展,社會愈蒼白,男盜女娼、蠅營狗苟的現象屢見不鮮,像他這般乾淨空靈,太少。
華國人喜歡講究中庸之道,主張內中外和,思不出其位,所謂大隱住朝市,小隱入丘樊,尤其是古代文人,大都是軟弱怕事的主,一旦朝野彌亂社會堪憂,他們就良禽擇木,拍拍屁股走人,沉湎於桃源世外,靠寫寫幾首無病呻吟的詩詞歌賦度日,匡扶天下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情,自然是離得越遠越好。可在當今社會,完全脫離世俗躲避山野,已經不現實,於是,更多的人選擇了大智若愚於鬧市,而青史上的英雄帝王,也多半出自市井的屠狗販席之輩。
每個人都有潛在的能量,只是很容易被習慣所掩蓋,被時間所迷離,被惰性所消磨。
他呢?
看破俗世?
荒唐,芸芸眾生,又有幾人能夠做到真正的看破?
把持權勢,簇擁紅顏,一生富貴,這個世界太多誘惑,心如止水,只不過是一個鏡花水月的幻想。
當幻想和現實面對時,總是很痛苦的。要麼你被痛苦擊倒,要麼你把痛苦踩在腳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