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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祖總說他會普度眾生,這句話並不是官腔,一句空談。
上天總有好生之德,在孩子沉下湖底七分鐘之後,一個畫畫的女生在找了大半天人幫忙沒找著的情況下,終於在小西湖進口不遠處遇上了一群來這裡觀光遊賞的臺灣遊客,不過不幸的是,這是一群沒有任何戰鬥力的老頭老太太,是49年國民黨退居臺灣時,從上海過去的,這一次回來也算是尋根覓祖了。
他們正是因為想念這江南煙雨而慕名而來的,所以今天才會冒著大雨撐著傘跑來小西湖,而且個個還興致勃勃,一手撐傘,一手拍照留念,當聽到那個女生說有小孩落水了,不出意外地著急萬分,這群老人家立刻捨去美景,都跟著她一路小跑過去幫忙。
到了堤岸旁,有幾個曾在年輕時做過水手的老人躍躍欲試,但還是被自己的同伴所勸阻,他們也明白,自己的身子骨確實不足以將小孩從水裡託上來,不要等下自己下水了,到時候還得別人來救,這群臺灣老同胞眼瞧著自己幫不上啥忙,而警察一時半會也到不了,紛紛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有扔石頭試探湖水深淺的,有相互探討如何救人的,有扯著那個父親罵罵咧咧的。
而最令人感到不可思議的是,那個惡毒弒子的父親面對旁人的指責,自始至終沒說過一句話,也不打傘,更沒有要走的意思,只是靜靜蹲在岸邊,那雙褐色膠涼鞋沾了不少泥土,兩指夾著一根沒抽過而溼透的捲菸,一雙飽經生活洗禮的眼睛半眯著,幾摺深深的皺紋因此尤為明顯,默默注視著那片平靜的水面,像是在緬懷著什麼。
“你一直不肯走,是在等自己孩子的屍體浮上來麼?”納蘭葬花終於走到了那個父親身旁,語氣冰冷得像冬天清晨的霜降,循著他的目光眺望著被煙雨籠罩的湖面,她的身體溼透了,很冷,冷得她嘴唇發紫渾身哆嗦,但她卻固執地控制著,竭力讓旁人看不出來。
“早就浮上來了。”那個一直沉默似金的父親突然開口應了一句,眼睛卻眯得更緊了些。
不鳴則已,一鳴驚人。
圍觀的人群聽到這句話,都面露驚恐之色,不約而同地望向湖面,卻沒有發現任何異常。
原本想冷嘲熱諷一番的納蘭葬花也沒想到他會說出這麼漫無邊際的一句,有些措手不及,壓根沒弄懂他在說些什麼,想再往下說,卻忍住了,一步步走到岸邊,偷偷瞟了一眼深不可測的湖面,就趕緊閉上雙眼,再沒敢睜開過,而那個父親則第一次改變了視線,望向了她。
她從小忌水,是一個徹頭徹尾的旱鴨子,與她哥恰好相反,每逢夏天,她哥帶她去後海游泳,她都會躲在離岸邊很遠的地方看著,不敢靠近,即便去北戴河度假,她也只是在岸邊玩沙,從不敢走近水源半步,而現在,她卻做出了一個驚人的決定,至少,如果納蘭錦玉知道了,會認為她瘋掉的決定準備跳下湖去救那個小孩。
湖水很滿,偶爾湧上岸,會打溼腳丫。
她深深呼吸了一口,緊閉雙眸,義無反顧地跳了下去,濺起一堆晶瑩水花。
眾人驚呼一聲,那個父親也騰地站了起來,顯然,這大大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大家面對這一狀況,還沒來得及組織思路,只好眼睜睜看著納蘭葬花痛苦地在水中上下沉浮掙扎,她已經嗆了很多水,撲騰的力氣也漸漸減弱,而直到此時,才終於有人想起了要喊救命,大聲喊了句“有人跳湖了”,接著,其他人也紛紛反應過來,齊聲喊了起來,讓她堅持住,大家會想辦法救她云云,其實這是胡話,如果真能救,小孩早就撈上來了,用她往下跳?
這時,不到半秒,一道白色身影從涼亭內飛馳而出,像劃破蒼穹的閃電,向這邊奔來。
一切都太過突然,在眾人還沒顧得上問個所以然的時候,那道白色身影就已經跳下了湖。
事情發展自然水到渠成。
很快,被許丫頭封為“浪裡白條”的蕭雲已經託著納蘭葬花浮出水面,遊向岸邊。
“別管我,救孩子。”處於半昏迷半甦醒狀態的納蘭葬花含糊不清地說道。
“只有你才會笨到跳下來救那個小孩。”蕭雲才不管三七二十一,抱著她繼續往岸邊遊。
納蘭葬花原本還想推開他的,但是實在用不上勁,甚至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了,只好任由他宰割,只是內心深處卻在不停地譴責著自己,那個孩子自己終究是沒有救上來,一向強勢執拗的她露出了稀罕的軟弱神情,緊咬著嘴唇,臉色蒼白。
蕭雲率先上岸,把她拉起來,湖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