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必是想我了。兩月之後,你母親囑咐之事,為父已件件做好,也該放心去見她了。”
酸澀突然湧上眼眶,水汽迷住了視線。
我望著父親,喉嚨哽咽著,淚水已經淌滿了臉頰。
“君主一心一意,終是如願。二人從此結為夫婦,生兒育女。”心底似有一個聲音在縹緲迴響。
“而後呢?”
“而後?”那人淺笑:“而後,夢就醒了”
錦衣層層地加在身上,公宮的樂聲隱隱傳來,方才寺人跑來說,姬輿和迎親的隊伍已經在過了國境上的封林了。
我靜立在鏡前,擺開雙臂,由著宮人替我仔細結帶。只見鏡中裡面的人云鬢高綰,氤氳的光澤中,衣裳上的紋飾如流雲般綺麗。
旁邊的世婦開啟裝首飾的匣子,從裡面取出幾支玉笄,比對著,似乎在考慮給我簪上哪支。
“取那支。”我說,指指鏡臺上的一隻小匣。
世婦應諾,將它拿起開啟,翻開層層絲絹,裡面放著一隻精緻的角簪。
她詢問地看向我。
我頷首,把角簪接過來,抬手,輕輕地插入髮間。簪首上的蟠螭紋與烏髮相稱,如雲朵般潔白。
丘仔細檢查一遍,將我上下打量,忽而據舉袖擦了擦眼角。待放下,她卻嘖嘖笑道:“君主妝扮起來真無人可及,只怕稍後那廟堂上的神靈見了,果真不暇其他。”
宮人們低聲笑起來,我看向丘,喉頭卻澀澀的,無言地拉過她的手。
丘年紀大了,天寒地凍,又車馬勞頓,我實在不敢放心,只好讓她留在杞國。以前我出門,總會安慰她說,將來若天氣好些,道路好走了,我就待她去哪裡去哪裡。丘聽了,臉上總會樂得像開了花一樣,可如今,我卻再也找不到話來安慰,只能緊緊握著她的手。
丘臉上仍掛著笑,唇角卻輕輕抖動,眼圈已經紅了。
旁邊一時有些安靜下來。
寺人衿趕緊笑著過來勸她:“侍母方才還歡喜,現下是做甚?且惹得君主妝化了滿面,豈不招人笑語?”
丘別過頭去,又將袖子拭了拭,回頭來笑道:“正是正是,老婦該送君主去公宮呢!”
眾人復又歡笑。丘與我互相一禮,牽起我的手,在宮人們的簇擁下,一步步地朝門外走去。
庭院中的雪已經被掃開,露出走道上整齊的青石。
公宮前前早已站滿了宗族中人,觪與齊央也一身禮衣站在前頭。觪唇含淺笑,雙目注視著我,齊央也不停地往我這裡瞅,似乎在叫我不要緊張。
早晨起來時,她曾來看我梳妝,對我說要放鬆,我這般打扮,姬輿見了定是一刻也不願離開的。
一旁的侍姆笑她,說女子若要出色,豈只憑美貌。
“也對,”齊央道,她想了想,突然湊近我耳邊,低聲說:“莊多生幾個子女便是”
心中有些忍俊不禁,我對她微微一笑,只站在簷下,靜靜地將雙眼望向前方。
未幾,司儀高聲唱出吉詞,周圍的說話聲頓時壓了下去。
陽光映照在宮門簷頂的白雪上,燦燦奪目。父親身著冕服緩緩前行,後面,姬輿白衣素繒,手中執雁向這裡走來。
目光相觸,四周似乎霎時間沒有了一點聲音。鐘磬在堂下輕撞,樂聲和著我的心跳,似要飛揚起來一般。我看著他走近,那雙眸深深地望著我,衣服與白雪相映,愈發俊逸出塵。
“爾既為婦,當戮力操持。”堂上,父親沉穩的聲音在殿內緩緩迴盪。
我跪在他面前,垂眸看著地上淺淺的影子,彷彿能感覺到他的目光。
“戒之敬之,夙夜毋違命。”他的聲音微微提高,末了,卻低低地咳了一下。
鼻間澀澀的,我伏身下去,鄭重拜答:“敬諾。”
父親沒再說話。
司儀宣佈禮畢,眾人的道賀聲中,我看到姬輿向我走來。
兩人對視著,他目光在我的髮間微微停住,倏而光采煥然。
“事俱備矣,與子偕往。”他低聲道。
我望著姬輿,臉上緩緩泛起溫熱:“與子偕往。”
堂上眾人一陣輕笑。
我微微轉頭,父親站在幾步外看著我,低垂的冕旒下,他的白鬚間帶著笑意,目光卻似滄溟般深遠。
“吾妹從此交與子熙。”宮前,觪對姬輿說。
姬輿朝我看了一眼,轉向觪,端正一禮,宏聲道:“敬諾。”
觪不多言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