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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感到腦子一空;未來得及想前因後果,皇帝“蹭”得一下站了起來;直直便朝門外走去,秦公公見狀忙是緊跟在後;皇帝疾步而行,神色緊張:“人現在在哪?”
“回皇上,建豐侯已抬回寢殿。”
“可傳了太醫?”
“已喊了太醫。但咳血不止,太醫們似乎查不出病因。”
皇帝不再多問,帶著秦公公疾步而行,不消片刻便已是到了寢殿,直入內殿,皇帝繞過屏風便見到三位太醫已站在內殿。為首的是太醫院提點安彭,見皇帝邁入內殿,忙是捋擺行禮。
“臣等,參見皇上。”
皇帝心急如焚,哪裡顧得上這許多,開門見山便問:“怎麼回事?”
最終還是安彭上前一步,一揖道:“事發突然卻又有頑疾之兆,實屬蹊蹺。臣等才疏學淺,只能開些調養的方子,希望有用。”
“現在情況如何?”皇帝又問。
“……”對這麼一問,三人對視一番,皆面露難色。
皇帝見問不出所以然,也失了耐心,直接一言不答的繞過那三位太醫,疾步走到床邊,自行檢視。
在看到床上之人的瞬間,皇帝腦海中瞬間飄過一個讓他害怕的念頭,岑修儒,要走了。
岑修儒安靜的躺在那,眼眶凹陷,面無血色,與方才見面彷彿是換了個人。
儘管岑修儒並不習武,但也算自小養尊處優,雖然畏寒,體格卻向來是很好的。從未聽聞他有咳血的頑疾,今日突然病倒,雖毫無根據,皇帝卻在心裡已隱隱明白了是什麼造成的。
即便希望所造孽障自己一人承當,可天道輪迴,卻沒有認準該罰之人。這喪盡天良的報應,終於還是降在了岑修儒頭上。握住那無力垂在床沿的手,指尖冰涼,靜得死了一般,絲毫沒有清醒之人該有的回應。
太醫們識相的下去配藥熬藥,宮女們打來清水不時更換帕子,皇帝寸步不移候在一旁,岑修儒卻是一躺,便躺到入夜。
不知為何,皇帝記起了自己小時候從樹上摔下,摔了腦子昏迷不醒的那次意外。昏迷半月堪堪醒來那時,他分明記得,自己心裡是想著岑修儒的,想見他,白天想,晚上想,醒著想,夢裡想。
是不是正是因為想得太深,期待落空,才格外的憤怒,格外的傷心。
因為岑修儒始終都沒有出現。
他不甘心,雖然很難接受,他還是覺得岑修儒是個沒有感情的冷血動物,這樣的解釋,能讓自己好過一些。
後來才想到,或許岑修儒只是不懂表達。
但他卻不是。他親身體會過那種被忽略的痛苦,他要岑修儒一醒來,見到的人便是自己。
忽然手中的手微微一抽,臥在龍床上的岑修儒皺起眉劇烈咳嗽起來,皇帝忙伸手扶住他的臉。卻只見一道殷紅自他唇角溢位,沾染了皇帝金邊的衣袖,洇出抹刺眼的紅。
一旁眼尖的宮女見了忙取了帕子上前去,卻被皇帝攔了下來,接過宮女手中的帕子,皇帝反覆擦拭,那嘴角的血卻是褪不去了一般,跟著岑修儒劇烈的乾咳,時不時湧出。
血跡斑斑,觸目驚心,簡直將皇帝那黑白分明的眸子也被映出一抹紅來,那一向清亮的眸子漸漸蒙上了一層水汽,他單手握著岑修儒的手,另一手則麻木一般機械的擦去咳出的鮮血,除此之外不知還能做什麼。
從小到大,竟感到從未如此無助過。
岑修儒咳了一陣,在帕子幾乎全部染紅之時,才漸漸迴歸了平靜,在皇帝逐漸模糊的視線裡,他雙眼翻白,顫抖著抬起了眼瞼,在那條好不容易抬起的縫中,那混沌的眸子裡映出了身前人的籠統身影,岑修儒竟是憑著皇帝身上那股香氣認了出來,艱難開口道:“皇……皇”
“皇……上。”
“朕在這。”
岑修儒視線模糊,雖看不清皇帝的身影,但卻感覺得到他的悲傷。
可岑修儒並不願見到這悲傷,手指動了動,眼皮微顫,沉重的彷彿馬上就要闔上,嘴角還留著抹不去的淡紅,他雙唇微啟,輕輕喘著氣道,“能……報應……報應在臣身上,臣已很高興。”
承受這些的不是你,這是天賜的福氣,只要不是你受這樣的苦痛,就值得高興。
“傻子……”
剛一開口,囤積在眼眶中的淚水便斷了線般滾落了下來,皇帝在岑修儒眼中看到了自己的身影,玉面,盛裝,卻顯得如此卑鄙,如此不堪。自己或許根本不配存在在對方如此純淨的眼眸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