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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緩緩回身,掃了一眼趙忠,卻見他肩頭帶著零星殘雪,便隨口道:“外面下雪了?”
“正是,下了有一會兒了,地上已經白了,”趙忠垂著頭,又道:“王爺,方才小人從外頭進來,看到”
“看到什麼?”
趙忠略一遲疑,便道:“回王爺,小人看到那位衛小姐,跪在外頭院子裡。”
端王失聲道:“什麼?”
門口上王妃正也聽到,聞言腳步一頓,臉色同樣大變,她回身看向報信的趙忠,一臉地震驚跟不信。
而與此同時,一道人影從王妃身邊急急掠過,帶起一陣涼風,王妃定了定神,才反應過來是端王衝了過來。
89、好肥
明媚轉身往外走的時候;心裡羞憤交加;無比後悔今日會來端王府的決定,若早知如此;就算是死了也罷,何必來此受這樣的羞辱?
說什麼王爺寵愛她;捨不得她;想到他曾有的那些蜜語甜言,相處時候的耳鬢廝磨,原來也只是說變就能變;說翻臉就翻臉的
邁步出廳,迎面一陣涼風撲來;雪花飄飄揚揚落下;被風捲著打在頭臉之上,明媚從廊下疾步往外,走得太快,裙襬微揚,一把青絲在身後無助盪漾。
下臺階之時,腳下一滑,差點兒便跌倒了,虧得玉葫從旁衝過來,將她死死扶住。
明媚身子僵硬,被玉葫擁住,滿臉絕望,一心只是想到了死。
玉葫看著她,也顧不得這兒是王府,便道:“姑娘,這有什麼?王爺不答應,咱們走就是了,你何苦這樣,把自己苦壞了,誰也幫不了!”
明媚眼睛一閉,淚珠滾滾落下。
玉葫吸一口氣,又道:“早先咱們在渝州,雖然不是高門大戶,卻也自在,老爺也是真心實意地疼愛姑娘早知道,何必來這裡,過這樣不安生的日子,不管是景府還是王府,又有什麼好的?害得姑娘鎮日驚心落淚,當初倒不如不來!”
明媚聽著她在耳畔聲聲說這些,便深深地吸了口氣,渾身陣陣地冷顫。
玉葫道:“姑娘別哭了,我陪你回去,大不了,咱們走就是了再回渝州去也好,常有人說:天無絕人之路,哪裡活不了人呢,未必咱們在渝州就不如在這裡了。”
玉葫抱起明媚,扶著她下了臺階,一路往外慢慢地走。
明媚腳下挪動,走了數步,回頭相看,身後的亭臺重重,獸角朱簷,目光一瞥,依稀可看到掩映之中端王的書房。
玉葫見她停了步子,便道:“姑娘?”
明媚回過頭來,腦中浮現許多人的臉,有衛凌,於青山隱隱之中含笑凝視,握著年紀尚小的她的手,走在湖畔;有容顏已經模糊了的景如雪,溫柔地將她抱在懷中,握著她的手去拂那琴絃;有含笑的景老夫人,望著她說:我本以為,你可以比你母親走的更遠!
明媚站了會兒,身子一陣陣地戰慄,終於她抬手,將玉葫輕輕一推,推到了一邊。
玉葫怔住:“姑娘”
明媚緩緩地轉過身,身不由己地竟又想到景正卿,那個在她無助之時忽然間從天而降似的人物,那個在山路上,危難之時策馬趕來,伸手將她從馬車上抱下的人,那個在下雨天撐一把傘,把受驚雷困擾無處可逃的她抱入懷中的人,最後也是那個跪在地上大聲向著太子求饒,雙眼血紅的人。
身子又像是浸入了冰水之中,那種瀕死的感覺永遠也忘不了,可是,更忘不了的是,那雙血紅的眸子,以及那從無邊寒冷的河水之中將她一把攥住,用力抱回懷中的
——到底是不甘心就這樣離開,亦或者是想真真正正地為了心裡的那人做點什麼究竟是為了自己,亦或者是為了那人
明媚很久很久之後都還想不清這答案究竟為何。
她抬手將玉葫推到一邊,然後,就在漫天飄零的雪花之中,向著書房的方向,雙膝屈倒,直直地便跪在地上。
玉葫伸手捂住嘴,向前一步,想將人扶起來,可是又停下。
周圍本有幾個王府的侍女,見狀都也驚得色變,有人遠遠地看,有人跑開了去報信。
雪花一點一點地落在明媚的頭上,臉上,然後化成了水,緩緩地流下來。
明媚一動也不動,甚至連眼睫都不曾眨一下。
在下決心之前毫無疑問是痛苦的,就像是面臨深淵,亦或者人在深淵,將死一般的痛苦。
然而真正做了,此刻,就如此跪在地上,心中卻一片平靜,有一種揮刀見血或飲鴆止渴的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