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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婉自然便停了步子,抬眸看景正盛,笑道:“怪不得家裡頭一應上下的人都誇咱們盛三哥哥是個極好的,果真,處處體貼人呢,三嫂子可真真好福氣。”
景正盛道:“咱們是親親地骨血兄妹,你可別王婆賣瓜,自賣自誇,叫人聽見了笑話,你嫂子?她哪裡說我半點好?整日裡罵我,合著我就一無是處,瞧她那架勢,恨不得把我推走了,她好換一個真好兒的呢。”
玉婉說道:“怕什麼,所謂‘內聚不必親,外舉不避仇’,哥哥是真好我才誇呢,至於嫂子她是個剛強的人,嘴頭又厲害,偶爾說上兩句,三哥哥只別放在心上,人吶,怕就是這樣兒的得不到手兒的,眼巴巴看著,牽腸掛肚著,便是極好的,然而到了手上,天長日久地對著,恐怕就要兩下生厭了,故而李太白說:相看兩不厭,唯有敬亭山。哪裡有相見兩不厭的人呢!”說著,便掩口而笑。
景正盛嘆道:“妹妹說的這幾句話聽來簡單,細細想可卻一點兒也不簡單,這道理不就是這樣的?只是後面又說起太白啊太黑卻不好,你也不是不知道哥哥學問淺,你卻故意又來羞我。”
兩兄妹便在旁邊拌嘴,那邊上,景正卿抱著明媚,那手就像是粘在她身上一樣,怎樣兒也移不開。
明媚聽玉婉並沒有過來,便抬頭看他一眼,對上那雙幽深懾人的眼睛,心裡頭一顫,就想到昔日情形,心中意亂,忙要將他推開。
景正卿用力一摟不放人,於雪中嗅到她身上淡淡香氣,瞬間魂魄盪漾。
明媚生怕掙扎的狠了給玉婉和景正盛看出來,暗暗焦急,便低低說道:“正卿哥哥可以放手,我已經是站穩了。”
景正卿聽了這話,心頭揪了揪,終於沉聲道:“你已經是是了,你已經是站穩了,已經不是昔日需要我護送上京時候那般無依無靠了。”
明媚聽了這話,身子發抖,一瞬間有些惘然。
此刻,玉婉正說了那句“得不到手的,眼巴巴看著自是極好,到了手上天長日久卻會生厭”。
明媚聽了這句,只覺得果真這話十分明白,打了個哆嗦,當下心中想道:“我是腦子糊塗了,怎麼聽到他定親的訊息,竟有些發傻似的我不是急著盼他定親麼?他心有所屬之後,便不至於來纏著我了,何等自在?莫非是因為過了這段兒清淨日子,忽然間就好了傷疤忘了痛麼?”
當下,明媚便出言道:“哥哥說的對,此刻情形不同往日,舊事自然也不用再提。是了我聽正盛哥哥說你定親了,忘了向你道賀:真真大喜呀。”
景正卿面色一凜,寒意散發。
明媚抬頭看他一眼,轉開目光,故意咳嗽了聲,接著景正盛調侃玉婉唸詩的話頭,大了聲兒說道:“眾鳥高飛盡,孤雲獨去閒,相看兩不厭,唯有敬亭山婉姐姐真是好興致,然而這句無心的話,卻同現在這雪後景致很是相合,果然是極好的。”
她故意高聲,引得景正盛跟玉婉都看過來。
景正卿自然明白她的意思,眼底波瀾起伏,那手在她腰上一緊,卻又慢慢鬆開。
明媚悄悄鬆了口氣,腳下不露痕跡地往旁邊挪開一步,當下轉過身來,面對著玉婉跟景正盛。
景正卿卻仍背對著兩人,漠然望著前方白雪樓閣。
耳畔聽到景正盛讚道:“明媚妹妹真真好才學,哥哥越發無地自容了。”
玉婉笑道:“三哥哥,你才見過她幾回?卻不知道,她的才學不止這點兒呢,我聽外頭有些渾人說她是什麼京城第一美人兒,叫我看,卻應該不是這樣”
明媚有些知曉玉婉的性情,便問:“你又要編排我什麼?”
玉婉望著她,笑道:“叫我看,應該是――京城第一美人兒加才人兒,若不是如此出色,又怎麼會給王爺看上呢,你們說如何?”
明媚忍著去撓她的衝動,道:“哼,我就知道有人狗嘴吐不出象牙來。”
玉婉笑著,便跟景正盛說道:“三哥哥看到了?我這可真真兒是拍馬屁拍到了馬腿上”
景正盛聽兩人說話,自也覺得十分可樂,只是旁邊另一人未免有些太過沉默了,太過大眼。
景正盛笑著,便掃了一眼旁邊的景正卿,見他如木雕冰塑般立在旁側,內心也默默地嘆了聲。
四人說了這會兒,暖閣那邊派了人來催著過去,當下結伴而行。到了暖閣,男子在外廳,女眷們都在裡面,井然有序,景家家族眾人滿堂盡歡,吃了臘八粥。
明媚吃了後,景老夫人喚她過來,摟著又說了會兒,摸摸她的手,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