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量。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先前外頭戰事不穩,三三兩兩的戰況總是能落到家熙的耳朵裡,使她隔三差五的心神不寧。為著這個事兒,瑤光沒少責罰家中那些多嘴多舌的人。如今大事已平,家熙心中對江庭如歸來的期待也水漲船高,此刻只怕她的盼歸之心已經比先前更加焦急,若繼續留在召興,保不準哪日就有人將真相傳到她耳朵裡。畢竟周大爺跟江庭如失蹤的事情,在召興早已沸沸揚揚。
到那時,失望和被欺騙的震怒,只會衍生出萬劫不復的後果——這令瑤光不敢想象。
但是,按照這個故事的慣例,事情的發展總是出乎意料。
接下來的情況是,當瑤光還沒來得及將這個打算告訴家中長輩,宋太太就已經帶著人過來幫她和家熙收拾東西了——周、宋兩家打算把她們倆送到城南的穆家別館去。
沒錯,那裡是如假包換的鄉下。
而她們未來的容身之處,就是當初瑤光從日本人手中逃離時,慌亂之中叩開大門的那一座宅邸。
出城那天,是當初將瑤光送回周家的那位年輕人駕著馬車迎接她們。
“我叫孟善青,姑娘們有什麼事兒,跟我說就行了,不必拘禮。”他微笑著介紹了自己,露出臉頰邊的兩個淺淺的酒窩。
“多有打擾了。”瑤光俯身,對孟善青行了個禮。上一回的解救加上今次的避難,這個年輕人對自己的恩情實在是太大了。
“不妨事,”孟善青又露出他那明朗的笑容,說道:“快些收拾吧,若再晚些,日頭該大了。”
關於這一次出城的原因,宋太太並沒有對瑤光解釋太多。但從父母二人憂心忡忡的神情上看,恐怕事情的發展早已超出了長輩們的預期。家嘯仍然沒有回來,江庭如和周大爺的下落還在調查中,他們甚至連慣常的勒索信都沒有收到,想要追查線索,根本就無從下手。
召興三大家處於群龍無首的狀態,昔日掌控全域性的周大爺,和運籌帷幄的江庭如,全部缺席了此刻的波譎雲詭。為了投入更多力量搜尋,澤眾堂甚至選擇了停業,而上一次白漢聲來看望家熙時,瑤光甚至從他的頭上拔下了一根白髮——他還只有二十來歲而已!
此刻,家中的下人們正忙忙碌碌地將她二人的細軟抬到車上,家熙挺著肚子,扶著知琴站在廊下,雖然這日天氣涼爽,但她的額前還是出了一層虛汗,眉頭微蹙,像是有些難耐。
“不如先去屋裡歇息一會兒吧。”宋太太走到家熙身邊,拉著她的手說道。
“也好”家熙點點頭,準備轉身回前廳。可剛邁了一步,身子就像虛脫了似的,一下子軟在知琴身上。知琴嚇了一跳,趕緊扶住道:
“姑奶奶這是怎麼了?!”
“不妨事,就是站得久了,有些累。”
“哎原是我疏忽了,咱們趕緊進屋。”知琴說著,忙喚了另外一位丫頭,兩人扶著家熙進去休息。
這一廂,瑤光站在馬車前,定定地看著眼前自家宅邸正門上那大大的“宋府”二字。不知怎的,她的心中陡然生出一股離別的愁緒。在自己從出生到現在的近二十年裡,她從未這樣大張旗鼓地遠離過這裡,宋府的一草一木,一石一廊,早已深深地鐫刻在她的生命中,伴隨著她從小到大的回憶,培植著她去歲流年的夢境。這裡,連同一街之隔的周家宅院、白家宅院,曾經是召興最門庭若市的名門望族,哪怕是在蕭瑟的深秋,抑或飄雪的寒冬,周宋白三大家依舊是整個城中最炙手可熱的寶地,召興甚至流傳過這樣一個說法:周宋白三大家門前的積雪,是無法過夜的,可見多少人趨之若鶩,多少人費心攀附可如今,哪怕是在這樣初夏的明媚陽光中,宋府的大門內仍然透出一股濃重的蕭索,人們臉上的愁雲、與門前久無人問津的車馬石,共同醞釀出一番與季節格格不入的淒涼。就算瑤光不忍心,也不得不承認一個事實——他們三家,已經從昔日的高堂大院,淪落到今時今日的舊時王謝。
急喇喇似大廈傾,昏慘慘似燈將盡。
呀!一場歡喜忽悲辛,嘆人世終難定!
滄海桑田,不過瞬息。
“姑娘,該上車了。”身後傳來孟善青的聲音。
此時家熙已經在車中坐定,宋太太就站在車門邊,眼中是濃重而深厚的憂傷。知琴走過來,扶住瑤光的手:
“沒有人跟著伺候,姑娘要好好照顧自己。”
瑤光感到知琴牽著自己的手收緊了,便轉頭看著她,扯出一個不怎麼好看的笑容:
“你也是,我等著回來抱你的孩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