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Ⅱ
其實,蘇憶年這會子對鼻菸瓶興趣不大,之所以這麼急急忙忙地想去同福煙店,不過是為了擺脫這個讓他煩不勝煩的趙子勳少帥。
京城裡的名角兒大多有這樣的煩惱——因為美麗的外表而被某些癖好奇特的世家子弟看上,接著就是無所不用其極的追求攻勢,最後,為了在這個亂象叢生的帝都生存下去,並維持眼下已經習慣了的聲色犬馬,他們不得不屈居人下地妥協。
可蘇憶年覺得,自己到底算是個幸運的人。因為他攤上的這位爺並不是死皮賴臉的那一型,相反的,趙子勳是位如假包換的謙謙君子。他不僅出身好、學問好,年紀輕輕的還立下了赫赫戰功。當然,最重要的還是待人有禮有度,並不像那些膽大包天的登徒子,一上來就動手動腳的。
說到底,蘇憶年心裡頭對趙子勳還是存了些感激的心的。為著他的庇佑,自己在北平的日子倒也落得清閒,免了那些不三不四的紈絝子弟的騷擾,更不用為了種種趨炎附勢的俗事兒而左右逢迎。他每日煮一壺茶、聽一段戲、撫一曲《陽關》、唱一出《紅娘》,身邊圍著些垂髫稚子,抬眼看得見堆雪梨花,雖不說日日賽神仙,倒也自由自在,風流快活。趙子勳在北平的這些天倒是日日都來拜訪,可他也是個好打發的主兒,倆人就靜靜地坐在廊下說說話兒、聽聽曲兒,時間就飛快地過去了。雖說蘇憶年清楚趙子勳對自己的用心,但人家這麼剋制地陪著你,你也不能蹬鼻子上臉地攆人不是?
可趙子勳要陪他一起去同福煙店,這並不是蘇憶年希望看到的狀況。他雖然樂得靠著少帥的大樹好乘涼,但這並不代表他就是趙子勳豢養的金絲雀。按照蘇憶年的經驗,自己若是對什麼東西多看了兩眼,趙子勳定然二話不說就搶著買下送來——這一點都不得蘇憶年的心。每當這種時候,蘇憶年都會生氣地罵趙子勳:
“我用你養活嗎?我能說會唱的,哪兒用得著你那幾個破錢!”
趙子勳也不生氣,只是笑著賠罪道:
“知道你不用,是我錯了還不行嗎?下次一定不這樣了,別生氣了你。”
可是,下次蘇憶年再多看什麼東西一兩眼,趙子勳還是會買下送來。
於是,在通往同福煙店的這一路上,蘇憶年都悶悶不樂地低著頭。他們步行前往,史畫和李三在前頭蹦蹦跳跳地帶路,趙子勳跟他則並肩走在後面。
“等下子管好你的手,可不許再替我買了。”沉默了許久,蘇憶年忽然冒出來這麼一句。
“哦”趙子勳點點頭,並沒在發話。
一行人來到了同福煙店,老闆夥計們一見金主來了,趕緊出門迎接,點頭哈腰地將二位迎了進去。蘇憶年也不休息,徑直走向煙店後堂陳列貨品的地方。
後堂的玻璃櫃子裡,一溜排開二十餘隻精妙絕倫的鼻菸瓶,蘇憶年想著身後跟著的趙子勳,一時也沒了挑東西的心情。他只得裝裝樣子在那裡東看西看,卻又不敢在哪一處多加停留。正當蘇憶年苦不堪言的時候,玻璃櫃子外頭隨意擱著的一隻鼻菸瓶子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那是一隻水墨青花的小巧鼻菸瓶,不知被哪個夥計扔在了放茶具的小几上。蘇憶年之所以一眼就看見了它,正是因為在那一整套文采飛揚的景泰藍茶具中,這隻小小的鼻菸瓶是唯一一抹素淡色彩。他走過去將那瓶子拿起來,舉到眼前仔細打量。瓶身仿造酒葫蘆的形狀,細膩淨白的底色上,繪著一線連綿遠山。不過簡單幾筆,卻頗有一番“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飾”的自然之態。蘇憶年竟覺得愛不釋手,不由得站在那裡反覆賞玩。
“什麼好東西?你這麼喜歡。”趙子勳說著,就來到蘇憶年身後。
“你過來瞧瞧。”蘇憶年說著,將那鼻菸瓶子遞了過去:“看慣了那些個流光溢彩的,這一隻倒是清新得很呢。”
趙子勳拿了那瓶子細細打量,忽然笑道:“這個清雅,果然跟當下的你相宜。只不過這裡頭已經裝過煙了,是個舊的呢。”
蘇憶年聞言,忙將那瓶子拿來聞了聞,果不其然,是個別人用過的。
“既如此,咱就讓他們找模樣給你訂個新的來,這麼閤眼緣兒的東西,錯過就可惜了。”趙子勳說著,拿了瓶子就要去前面找同福的掌櫃。
“不用了,”蘇憶年卻一把攔住了他:“既然閤眼緣,那就只能是這個了。再換也不過一副皮囊而已。”
二人正說著,同福的掌櫃竟自己走了過來,一看見那隻青花鼻菸瓶,便笑著問道:
“蘇老闆可是看上了這個?嗨,這個瓶子原本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