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部分 (第1/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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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閉嘴不答的功夫,他安靜而耐心地等候著。
他第一眼就看出來了,她情況很不好。開門進來的瞬間,她回頭,表情茫然又恐慌,像深度受驚的病人。雖然一瞬間平息下去,可還是不對。幾個小時不見,她眼圈很深,眼窩深陷,嘴唇上還起了小泡泡,從頭到腳,都沒精打采,像一隻蔫掉的茄子。
她低頭站在他面前,肩膀垮著;
昨晚安置好她後,他就離開了。沒有等在那裡等她醒來問她,怕她受驚;
今天上午工作稍稍心神不寧,擔心她的狀況,好在,她真的來了。
他在心裡溫柔地嘆了口氣,不知道甄意昨晚的狀態出現過幾次,但,他以後必須加倍地關注她,關心她了。儘管對他來說可能會有些困難,但他會竭力嘗試。
他緩緩問道:“發生什麼事了?”
一聽他這般溫和的嗓音,她就想哭。
她頭低得更低,死死忍著,聲音細得像蚊子:“我只是想見你。”
言格稍稍怔愣。
一秒的安靜那樣漫長,甄意在心裡苦澀地笑,好在她聰明,“我只是想見你”真是個有歧義的句子,還可以巧妙地補充:“我只是想見你,言醫生。”
他不動聲色:“是有事想向我諮詢嗎?”
“嗯。”為何此時的感覺如此頹廢。
明明就是想見他,卻不能光明正大地說真話。並非她沒了年少的勇氣,而是他已不是年少的他。
面對別人的未婚夫,她不敢越矩。而昨晚不清醒的擁抱,叫她深深自責,覺得自己像偷情一樣面目可憎。
但昨天在表姐家的事,太多太多,她想不起來,必須藉助心理醫生的幫忙,別的醫生,她信不過。
她對自己說,她如此信賴他,不過是信賴他身為醫生的專業和保密。
風從窗外吹進來,她的心微微發涼。
自覺走到躺椅邊,睡上去。
一瞬間,身體和心靈都覺得好累。她兩眼無神望著淡藍色的房頂,喃喃道:“我昨晚做了一個噩夢。”
他輕輕拉來椅子,坐下:“是什麼樣的夢?”
“我。。。。。。”她壓抑著心中的痛苦,狠狠蹙著眉心,“有一個小女孩,她站在森林裡,頭。。。。。。頭都爛了。她看著我,眼洞很黑,不停地,陰森森地問我。。。。。。”
她深深吸了一口氣,淚霧瀰漫。
“她問的什麼?”言格的聲音平而緩。
“她問:‘你為什麼要把我扔進山裡去呢?有老鼠咬我,好痛,你看我的手。’。。。。。。”甄意嗚咽,悲傷又可憐,“然後,她抬起手臂,她的手被老鼠野狗啃得只剩一截白骨。”
“這樣的夢持續了多久?還是,只在昨晚。”
“只在昨晚。”
“昨晚,發生了什麼事嗎?為什麼夢裡的小女孩會質問你把她扔進山裡去?”
“因為。。。。。。”甄意拿手背遮住眼睛,嘴唇蒼白,劇烈顫動著;才開口,眼淚就落了下來,“因為我可能真的這麼做了。”
淚水成河,默默流淌。
她遮著眼睛不敢看他,她如此罪惡,如此醜陋,不知道他會用怎樣的眼神看待她。
她不敢去想,內心是那樣的羞愧,卑微,她自己都嫌棄自己。
可言格並沒批判,甚至沒有評價,嗓音依舊平淡而清和:“發生了什麼事,讓你這樣做的呢?”
他的問題真寬容,不問她為什麼做,而問是什麼事驅使她去做。
甄意愈發心酸,嗚嗚哭起來;他沒勸,也沒打擾,安靜坐在一旁,包容地等待。
窗外的雨淅淅瀝瀝地下,風吹進來,帶著雨水的涼意。言格起身拿了毯子,給她蓋上。她滾進毯子裡,埋著臉繼續嗚嗚。
她把自己的臉哭成了一隻大花貓,終於哭夠了,才羞愧地拿開手,慘兮兮地看向他。
他一身白衣,安然坐著。俊顏清雋,眉目和淡,黑湛湛的眼睛溫和清淡地看著她,不帶苛責。
“我就知道,可以和你說。”她哽咽著,胡亂抹眼淚。
言格眼眸深了一度,沒作聲。
她真的沒怎麼變。笑,就哈哈開懷,笑聲朗朗傳十里;哭,就哇哇大哭,可憐委屈又揪心;孩子般直來直去,還是那顆赤誠之心。
他見她不哭了,遞給她一張手帕。
她像是哭累了,呆呆的反應不過來,黑白分明的眼睛水汪汪地看著他,有點兒懵。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