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部分 (第2/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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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你最近工作的時候都沒有戴眼鏡了。”
“視力好像變好了。”他清淡地說。
心裡卻想,請她看電影算不算是追求?
以前他的生活裡只有工作,沒事也要找出事來做,成天對著資料;可從幾個月前開始,不是這樣了。
“什麼案子?”他放好筆記本,轉身去洗手。
“城中村的。”
水流聲嘩嘩的,言格認真洗手。
她是HK律政史上最年輕的大律師。其實,以她現在的身份,多少有錢人重金排著隊求她打官司。城中村貧民窟的當事人,也只有她這樣另類的大律師會在意。
以往提到案子,她都會精神抖擻,可這次,眉眼之間帶了一絲嚴肅的愁容:“上個月全HK城都關注許莫和淮如的兩個案子時,深城那邊發生了一件大事。一個生活在HK的女人林芝,懷孕兩個月,回深城探親,在地鐵站被8個年輕人圍毆致死。”
說到這兒,再想起看到的現場影片,甄意無法用言辭形容內心的悲憤。
打人的是一群年輕人,他們毆打,暴踢,猛踹猛踩,甚至淋尿;他們殘暴,囂張,病態,瘋狂,影片裡那無辜女子的慘叫在腦子裡迴盪,久揮難去。
甄意用力揉了揉太陽穴:“言格,那件事發生後,很多人往我的郵箱寫信。有一個深中畢業,現在唸法律的,說她哭了整整一晚上。”
甄意咬咬牙,眼睛紅了:
“要是那天我剛好在場就好了,一定抽死這幫畜生!”
言格洗完手,關上水龍頭。
警察,律師,記者,她做這類工作太久,遇到相似的事情太多,可她依舊沒有習慣。
他道:“甄意,因為從不會習慣,所以你才格外可貴。”
沒前文的一句無厘頭的話,甄意卻聽懂了。
她愣愣半秒,不太好意思,道:“很多人都和我一樣的。”可說完,又難過起來,“言格你知道嗎?地鐵站裡那麼多來往的行人,偏偏就沒有一個人站出來幫她。影片裡好多人路過,有的還停下來觀望,就是沒有一個人上前,結果,那個女人就那樣被活活打死了。”
言格回身,解釋道:“這種現象其實很正常,是社會心理學的bystander effect旁觀者效應。”
“什麼?”甄意不太理解。
“這是一種違背常理的心理效應,人們通常認為發生緊急情況時,在場的人越多,受害者得到幫助的可能性越大。事實則剛好相反,旁觀者的存在會抑制個體的利他行為。現場人越多,人們就越傾向於袖手旁觀,受害者獲得幫助的可能性就越小。”
言格抽了張紙巾,一個指頭一個指頭地擦手,說,
“心理學家做過很多實驗,無一不證明,發生緊急事件時,提供幫助的可能性和及時性,都會隨著在場人數的增多而遞減。”
甄意愣住,不能理解:“可為什麼會這樣?”
他緩慢地念出一個詞:“diffusion of responsibility責任擴散。
如果單獨一個人在場,他會覺得有責任幫助受害者;可如果很多人在場,責任會擴散出去,不再是一個人。在場的人越多,責任擴散越嚴重。人們總想著,或許下一秒,別人就會提供幫助了。人越多,自責和內疚感就越低。”
“只是這樣嗎?”甄意問,“可有些時候人們單獨遇到這種事情,也不會幫助啊。”
言格把紙巾扔進垃圾簍,回眸看她,眸光深深,認真而專注,道:
“其實從發現險情到行動上救人,是一個很複雜的心理過程。
首先,路人要注意到這件事。比如那個影片裡,有的地鐵乘客想著心事匆匆而過,根本沒注意到角落裡這些人在圍毆一個女子;
其次,注意到之後,路人要判斷它是否為危急情況。有人會以為是同齡人開玩笑,就漠然路過;因為如果衝過去介入,卻是自作多情,那就太尷尬了;
然後,判斷情況不對時,路人需要搞清楚究竟是什麼事。他們不明真相,想透過周圍的人來判定,可週圍的人也不明真相,結果所有人心中懷疑,卻依然不明真相。時間就在這樣的猶豫中過去了;
最後,也是最重要的一步,即使路人確定有危險發生,他也要在心裡衡量救人的風險和所要付出的代價。他或許會負傷會死亡,或許被誣告,或許救人方式不對導致惡化,這一切他都會在意識或潛意識裡考慮。”
不徐不疾地說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