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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我遣開淑妃身邊一眾宮人,王爺不能放心,勢必會遠遠跟隨。”
玄清怒氣未減,雙眉緊蹙,把我牢牢護在身後,擲地有聲,“你若傷她,我必然不顧昔日之誼。”
我望住他頎長的背影,知心長相重,如是情意,我除了珍重放在心間,別無他法。
月色如一掬清水,悄然輕瀉,拖出細細長長的人影。遠處水紅色的宮燈明明如遙遠的星子,風吹著身旁的柳枝輕顫,月亮也彷彿有些懸懸欲墜。那樣柔和的月光,各自默默,所有的情思都掩映在疏眉朗目間。
“她不想殺我。”我輕輕吐出幾字,轉臉看著玄清,“她若真要我的命,方才不會刀刃朝下,刀背抵著我的要害;在永巷之中,也不會只放一隻貓來撲我。甚至,她可以下毒,不必這樣明目張膽自己動手。投鼠忌器,你便是她的器。或者,她尚未恨我到要我的性命。”
浣碧皺眉嫌惡,“不會!”
我看著灩貴人,心平氣和,“因為你知道,即便沒有我,清也不會喜歡你。或者”我微一沉吟,“你只有逼得自己死心,才肯好好在宮裡活下去。”
玄清微微不忍,看著她道:“其實皇兄很寵愛你。”
“很寵愛我麼?”她清冷的神色在月光下凜冽如冰,似殘缺的漏月,格外觸目驚心,“我若不喜歡他,寵愛於我不過是囚牢束縛罷了。”她眸中有幽幽的情意,如不盡的春風纏綿著花朵,“王爺,你對人太好。你對我的這一點好或許只是你的憐憫,可是對於我,已是畢生難得的溫暖。”她眸光流轉,似笑非笑盯著浣碧,“我已經明白,王爺此生再不會愛護誰勝於淑妃。真是可憐!”她幽然一句嘆息,不知是在嘆自己,還是在嘆旁人。
清風拂過,稀疏的花木搖得月影破碎,彷彿誰的心也跟著一齊碎了。
浣碧身子一顫,默然望著湖水出神,“我不過試你一試罷了。”她輕笑,如三月清風拂動簷間風鈴,聽得人心襟蕩曳,不免心意遲遲,“左不過從此以後,我也會盡心護著王爺傾心所護之人,就當報答昔年之恩吧。”
她隻身離去,良久的靜默,玄清看著我的手上的珊瑚手釧,輕輕道:“你戴上了。”
我輕輕“嗯”一聲,月色如霜,照亮潔白的人心,愈加顯得這手釧鮮紅盈盈欲滴,像極了心口的硃砂痣(張愛玲語:那白的時間一長便是衣服上的飯粒;紅的卻是心口上的一顆硃砂痣)。“這是唯一的念想。我能做的唯有如此,再多,便是逾越了你我的本分。”我停一停,平息胸腔內呼之欲出的留戀不捨,“要說的話從前皆已說盡,宮規森嚴,身份有別,告辭。”
我疾步離開,帶動身邊花枝簌簌,逃避開他所有的氣息。
後宮·甄嬛傳Ⅵ 第二章 … 暗香微度玉玲瓏
浣碧扶著我急急回宮,甫踏入未央宮大門,望見柔儀殿前燭火通亮如白晝,一顆心才漸漸地安定下來。浮生若斯,柔儀殿不啻於一所華麗的拘禁之地,然而又何嘗不是我的安身之所。
心緒如扇尚未收攏,卻見小允子喜孜孜(喜孜孜形容喜悅高興的樣子,喜滋滋形容內心喜悅的樣子。一個指表面神色,一個指內心,所以“喜孜孜”更貼切)地迎了出來,“娘娘可回來了,叫奴才好找。李公公來了呢。”
我微微蹙眉,“本宮不過和浣碧往園子裡逛逛,醒醒酒,憑他什麼事,難道候不得一刻麼?這樣急三火四的。”
小允子笑得合不攏嘴,“還真是了不得的大事,娘娘知道了必定歡喜。”話音未落,卻見一個身形嬌小的女子直奔向我懷裡,雙膝一軟跪了下去,再抬頭已是滿面珠淚,喚道:“大姐姐——”
浣碧且驚且喜,低呼一聲,道:“三小姐!”
心下驀地一軟,忙將懷中女子一把拉起,幾乎不能相信,面前長得如瑩玉芙蓉一般的女子竟是闊別十年的玉嬈。她身形長了許多,然而眉眼間灼灼神氣,一雙靈動含煙的妙目,與小時一般無二,更兼與她一照面,直如見了自己年少時的形貌一般。我喜不自勝,連連笑道:“好、好——”話未說完,已忍不住落下淚來。
玉嬈忙來擦我的淚,強笑道:“一別十年,如今相見是高興事兒,大姐怎麼反而哭了呢。”說著止淚笑向浣碧,喚了句“碧姐姐”。
浣碧亦是含淚,打量著玉嬈道:“三小姐長了好些呢。”
李長在旁陪笑道:“娘娘可別高興壞了,二小姐也來了呢。”我舉目望去,果見殿前廊下,玉姚垂手站立,默默垂淚不止。家中數年來變故無數,比之玉嬈,我更心疼玉姚錦繡年華被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