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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不過是習慣了束胸;孤是當真沒料麼?別讓你小看了我們大燕女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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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那張醞釀多時的雨終是未落,次晨天放大晴,雲間裂了道口子,光自口子裡穿透而出;燦得炫人的眼睛。
嶽麒麟趾高氣昂去敲卓頌淵的門,敲了半天,她推門而入,屋中根本無人。麒麟路過銅鏡,挺胸佇足;對著鏡中之人一陣得意仍不嫌夠,捏了拳頭又“哼”一聲。
卓頌淵從外頭進來,自虛掩房門望入裡邊,頭回見到麒麟解了束胸的模樣,身軀玲瓏有致,緋衣映得那張側臉更是嬌豔欲滴,真是說不出的花樣年華。他一時欣羨愛慕交織,竟是不忍近前,生怕打破這一片靜謐晨光。他見麒麟立了一陣,忽而對鏡揮拳耍狠,難不成是來尋他幹架的?他實是笑意難掩,這才推門道了聲早。
嶽麒麟只道皇叔未曾見她作為,今日很是大方有度,揚脖子同皇叔對面相看半天,只等他一句誇讚。
孤究竟有料沒有,您今日可以放句話了。
她實不曉得這種事情怎好明誇,歡喜也是歡喜在心裡的。故而皇叔笑吟吟只打量她一眼,道了聲:“起晚還在此處顧盼遷延?還不快吃飯去,山上的楓槭只怕已然紅透了。”沒頭沒腦竟是轉頭出去了。
開了院門,鄰家老嫗恰來送今早摘的新鮮果菜,老婆婆再次盯著麒麟胸前,此番瞧直了眼睛大驚:“老生昨夜給啞伯的菜譜難道奏效了,小千金竟如此突飛猛進!”
麒麟這才知昨夜菜色是誰所為,卓頌淵自裡間出來,面上毫無訝異之色,只是一味淡然致謝:“小女全靠婆婆費心。”這便宜佔得麒麟只差吐血。
此時昨日賣鮮貝的漁人也正好推車去鎮上,麒麟急喚住那人,掏腰包買下大串牡蠣。婆婆在旁見他家買隨口又問這麼多牡蠣欲待怎麼吃,麒麟瞥眼皇叔,答那婆婆:“自然是孝敬我爹爹吃好教他回家給我添個小弟弟。”
老婆婆大笑而去,連誇小千金懂事孝順,還深諳養生之道。
嶽麒麟這才小尾巴一般,拖在被她氣黑了臉的皇叔身後出了門。
鹿洲小半為海,另一大半為山環繞,走了半路,眼看已然身至山腳。嶽麒麟今早雖沒得一聲誇,很是挫敗,另一方面卻覺得惡氣得解,一路想著皇叔方才黑臉情形,愈想愈開懷。皇叔問她笑的什麼,麒麟咬牙忍道:“孤笑皇叔這兩日的脾氣倒是好得很。”
卓頌淵頓住回身:“你不怕我回去之後變得更兇?”
嶽麒麟心一涼,這不是真的要現世報罷,嘴硬道:“孤早習慣了。”
卓頌淵踏了數級石階,嫌麒麟行得慢,將她一把牽得近了:“還生我的氣?你讓我吃多少個牡蠣,我便吃多少個牡蠣,這般任你擺佈,你還生氣?氣完就行了罷。”
麒麟本當好好諷他一諷,被他這一牽,驚得心慌慌抽開手:“咳咳,今日皇叔看起來神清氣爽,竟是頭也不痛了麼?”
卓頌淵竟是有些無賴到底的意思,面上毫無惱意,腆著臉伸開臂膀,命她執緊了:“美景悅目,美人賞心,何痛之有?擔心我頭痛,不如乖乖扶上一把。”
也不知誰由誰擺佈,嶽麒麟心頭一顫,喉嚨發緊,聞言趕緊伸手扶了去。
卓頌淵究竟老辣,心底如何暗潮洶湧旁人是不得而知的,他面上只波瀾不動,遙指那山間如雲如霞的楓槭:“紅槭勝火,丹楓若血。確然是快要滴血的樣子,這樣虛虛扶著何用?抓緊了,我們去近旁看看。”
麒麟摸摸面頰,覺得他說的更似是她的面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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鹿洲的山似是連綿不絕,日復一日,嶽麒麟並不知皇叔與丞相半月之約,只知他成日裡帶著她攀完茶山攀桂山,日子過得逍遙賽神仙。
皇叔時常倚老賣老,氣派十足,頭痛喚她去按,肩痛亦要喚她去揉,毫不客氣。有的時候出遊在外,連餓了都要她來料理。嶽麒麟也算學了一招。他就是這樣由她擺佈的,卻依然不知他葫蘆裡賣的什麼藥。
日子一晃半月已過,秋天已近了末梢,他們坐船遷至霧洲,也已有好幾日了。
狡兔何止三窟,皇叔在霧洲的宅子建在半山,夜裡的月亮大得得似個紅燈籠,從黑漆漆的林子後頭一點一點升上來。那些經了霜的紅葉在溪流中不能自持地順流回旋打圈而下。 再晚一些時候,溪聲風聲、萬葉千聲、萬蟲嘶鳴,臥在榻間猶在耳畔。
自從無塵道了句王爺近日親近山水,氣色大好,嶽麒麟更是不敢懈怠,每日便是皇叔不提,她也會拽了他往山上去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