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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薛雲鵬十分識趣,很快轉身輕輕退出了書齋的門。
卓頌淵再望嶽麒麟的眼睛,這孩子淚眼汪汪,無措坐在那裡,下唇已然咬出了一道小血痕:“父皇是被孤害死的。”
去年秋天,又有朝臣質疑嶽麒麟,說這個儲君都無須計較其賢其德,只消看他的身姿相貌,便知他難堪大任。大燕男兒皆是兇猛英偉的大漠之鷹,太子這個玲瓏纖弱的小子,哪裡有一丁點帝王氣概。
其實彈劾儲君的言辭歲歲有之,嶽麒麟耳朵早聽起了繭,從來不以為意。然而燕皇自從立女兒做了太子,以往那些人參劾太子游手好閒他也罷了,因為有所隱瞞,燕皇對此次的諫言格外敏感:別人說他的太子是一個娘娘腔!
相傳燕京東郊的鹿嶺中有匹金鹿,射得金鹿者,即為天命所歸。去歲恰逢質疑太子之聲四起,恰恰有人來稟,在東郊親眼見到匹金鹿在原上歡悅奔騰。燕皇大喜,立時讓人安排大規模秋狩,他要讓世人統統看到,他的太子親手射下了金鹿。麒麟就是天降祥瑞,麒麟就是天命所歸。
燕皇的坐騎是匹大宛白駒,喚作白夜,白夜向來溫良安順。秋狩那日,燕皇心急找到金鹿,不願讓左右跟隨,只領著女兒追那金鹿蹤跡,行至林深處,白駒卻不知怎的發起了蠻勁,朝林間禁區發狂奔襲,馬速驚人。
嶽麒麟追到之時,父皇與白夜皆已身中陷阱,尖利的捕獸鐵器刺穿他們的身體,她眼睜睜看著父皇的鮮血汩汩從那些傷口中爭相湧出。
因為鐵器鋒利無比,嶽麒麟無法抱緊父皇,只能瘋狂喚人,可她愈喚,心中愈是清晰如明鏡。到後來她只能奮力以手捂住那些傷口,父皇顫巍巍攥緊了自己的手,遊絲之氣惟道得出那一聲“珍重”。
亞父將麒麟從父皇身邊抱走的時候,已是天昏地黃,殘陽如血,北風似刀。胡楊葉子凋落時片片卷在風中,而後被吹得四散而去,打在臉上竟然更是宛如刀片。
她的手沾滿鮮血,因為早被那些捕獸鐵器蹭破,分不清哪些是父皇的,哪一些又是自己的。她身子是涼透了的,木木地被亞父抱在懷間,聽見他說:“好了,好了,麒麟,我們無力迴天。”
無力迴天,然而那個秋狩的場地,她前一天還歡歡喜喜地親去查驗,並沒有查出絲毫的不妥。
然而皇叔現在遞給她的,儼然是去年那個捕獸夾的製作圖,上面有人細細批示了這些捕獸夾的放置地點、機巧的製作細節,以及如何投放馬餌的要訣,至於馬餌,準確無誤地選擇了唯有白夜喜食的一種金鈴草。
她逐字逐句的讀,那些字跡她熟悉無比,她的小時候,亞父尚居宮中,也曾看過他抄的詩句。
亞父送她入楚之時千里送別,淚揮一途:“麒麟,人死不能復生,你不能太過自責,你應該記得先皇臨終時說過的話,身在異國,一切珍而重之,便是最好的贖罪了。”
嶽麒麟噙淚攥緊了那一面紙:“孤仍是不信亞父固然野心十足,大約也是因為那個皇位後來膨脹了他的**。不然,他那個時候分明可以一同殺了孤的,何必等到今日再來行刺。”
同父皇一道赴死,難道不好過今日孤單單為客他鄉,受此剜心之煎熬。
卓頌淵卻只道了一句:“太子的舅舅乃是北地的啟國國君,太子若也死在當日,陛下豈能饒過太子的亞父”
嶽麒麟了悟地深吸口氣,起身將那頁輕飄飄的圖紙放回桌邊,強忍的淚仍是顆顆砸在了地上。
“其實孤悄悄猜過這一切,可是怎麼都不敢再往下猜孤只會照著一種傻樣子過活,孤這個人笨得要命,您何苦要”
卓頌淵悄悄遞了塊乾淨帕子過去:“麒麟”
嶽麒麟拼命抹淚,心亂且無措:“皇叔您今日一定要告訴孤這一切,難道不是要勸孤去籌謀那些復仇大計?孤也想變得厲害,可是您分明知道的,孤只有自己這一個人,孤還是個極蠢的人,孤從未殺過人,也只會血濺當場這一種殺法啊皇叔。”
卓頌淵胸中痠痛難忍,將這個淚人一把攬進懷中:“麒麟,我全無這個意思你怎麼會是一個人”
嶽麒麟覺得淚水愈發洶湧:“孤昨天才剛剛過了十六歲生辰,今日便有別人的叔叔來告訴孤,家中所發生的那些慘事您怎麼不是這個意思!嗚”
卓頌淵聽了也不惱,只用手柔柔撫麒麟的頭髮,她的頭髮軟軟如同絲緞,空氣中漫著些哀傷的青草甜香。
“麒麟,你怎麼可以這樣想,我不是什麼別人的叔叔。”
39勾小指
哭累之人起初被皇叔安置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