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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樹木,草木最繁茂的地方打著一眼簡陋的水井。
最高的樹上栓著幾條長長的白色布條,正在隨風飄蕩,要是在中原,這是出殯用的東西。但西瞻出生的胡畢達裡知道,這相當於中原的旗幟,應該是一個部落的標誌。
果然,十幾頂破舊的氈包就在樹後不遠,顏色也和沙地一樣枯黃。沒有圍欄,應該是大門的地方有一道矮矮的籬笆,馬匹都不用跳躍就能直接走進去。
一老一小兩個穿著草原人皮袍的女人正在井邊打水,見了他們這麼多士兵,停下手,有些驚慌的看過來。十幾只羊等在旁邊要喝水,見主人遲遲不動,都不滿的叫了起來。
看起來,這應該是哪個貧窮的小部落聚集地,十幾頂帳篷最多也就能住百十個人,這麼小的部落難以和大部落爭奪好草場,紮在這貧瘠的草綹子地上也就不奇怪了。
胡畢達裡出身貧窮,一看到他們就有些同情,不過軍人的謹慎仍在。他先命八個遊騎上前圍著帳篷外面轉一圈檢查了一遍。又叫十人站在高處四下眺望,承擔警戒工作,見沒有什麼異動,這才帶人走過去,暫時歇歇。
他們早驚動了帳篷裡的人,一個滿臉鬍子的牧民走出來,他臉龐是牧民常有的那種黑裡透紅的顏色,一臉都是風霜侵蝕的皺紋,都不大能看出年齡來。他身穿一件破破爛爛的皮子長袍,毛都磨得精光鋥亮,也分不清是羊皮還是馬皮,見了胡畢達裡明顯有些畏懼,只是木訥的笑。
胡畢達裡問了他幾句,得知這是烏駝部落的一個小分支,已經在這片無人的草綹子地上住了幾個月,因為今年冬天不打算遷走,所以年輕人都出去割冬草了,現在賬房裡都是老人和孩子。
胡畢達裡聽他說已經在這裡住了幾個月,忙把簫圖南的外貌形容一番,問他有沒有見過這樣一個人。又問拔密撲、可賀敦人,或者比較大規模的軍隊。
這牧人一概搖頭,什麼人也沒見過。只有問到聞名草原的惡魔馬匪,這牧人才點頭說聽過,卻也沒有親眼見到。
胡畢達裡很是失望,這裡不是西瞻都城聘原附近那種城市集中地帶,而是地廣人稀的草原。草原實在太大,要在茫茫草原上找一個人,和大海撈針沒有什麼區別。像這樣居住幾個月的部落都看不見簫圖南,他們還能找到嗎?
但是他又怎麼能說出放棄的話來?眼見實在問不出什麼有用的東西,只好略略休整隊伍,便起身開拔了。
部落裡有滾熱的酥油茶,有新鮮的馬奶和乾肉,胡畢達裡讓士兵們補充了一些乾糧,又在井裡取水裝入水囊,餵飽了馬匹,扔下一些錢來便繼續上路。他們已經有些絕望,卻絕對不能停下的尋找。
那兩個打水的女人望著他們遠去的背影,年紀小些的那個突然咧嘴一笑:“這就是西瞻禁軍?也不過爾爾嘛!你們要是聽我的,在水井中放點狼毒,這幾百人也就沒了!”
她的聲音略像含了飴糖一樣含混不清,要見識很廣的人才能聽出,這是北褐話特有的團舌頭音。
剛剛答話的牧人搖搖頭:“別鬧了,快收信吧。”
小姑娘答應一聲,發出一聲長長的呼嘯。天空飛中很快便出現幾個蒼灰色小點,近了才能看出是三隻大鷹,不同於簫圖南的黑鷹,這些鷹毛色蒼灰,形體卻更大了三分。
有三隻呼嘯著落到地上,還有一隻不肯落下,只圍著大樹上的白色布條盤旋鳴叫。
小姑娘哀叫一聲:“又發現了!這已經是第七個了!都是假的!我們都把這十幾天草原上落單的人抓光了!”
牧人臉色陰沉:“我們答應了別人,寧可錯殺,絕不放過!”
“知道了,東北方向,三十里。”小姑娘沒精打采的放出一隻小鷹,這隻鷹也是一身蒼灰色的羽毛,一雙腳爪卻是雪白顏色,它順從的等著小姑娘給它脖子上掛上竹筒,便展翅飛了出去,大約一個時辰,那隻鷹又飛了回來,脖子上已經沒有了竹筒,它安靜的等著下一個任務。
“又一個!”牧人也輕輕嘆了一口氣:“人還是不要太好奇的好啊。”
第 29 章
2。 聯句
山中是另外一個世界,草原上的波瀾影響不到這裡。
又過了三天之後,距離那場大火已經半月有餘,簫圖南和青瞳在山洞裡也住了十幾天的時間。平靜生活無可奈何的走到了盡頭。無論是他還是她,都不可能真的就此長居山中,做個平凡的獵人夫婦。向老天偷來的寧靜,被老天發現了,只好還給上天。
翻過重重山嶺,前面就是一片不平整的草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