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部分 (第1/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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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看著沙發裡的這個男人這樣安靜,這樣頹廢,渾身都是消極、漠然,還有拒人千里之外的冷酷。他一時無法開口。他本是整件事的受害者,可如今卻成了罪人。一個罪人,一個闖入者,有什麼底氣來興師問罪?
這時,元深慢慢地從沙發裡站起來。他緩緩地踱步,緩緩地走到窗邊。他望著窗外,沉默許久,緩緩吐字,“你幸福嗎?”幸福?李安航抬起頭來,望著元深的背影。他已經很久沒有想過幸福的問題。這個問題太奢侈了。他說:“自從你出現,就沒有幸福可言。”呵,元深默默冷笑,轉過身來看著李安航,輕輕問道:“你們缺什麼嗎?缺錢?缺多少錢?我可以給你們。”一片沉寂。李安航苦笑,“我們?有你在,哪裡還有我們?”元深不理,繼續說道:“你們的孩子缺什麼嗎?兩個孩子,是不容易。你們要什麼?我都願意給你們。只要你們能幸福,只要她能快樂,我願意。”“孩子?”李安航看著元深。簡汐腹中的孩子沒有流失?他感到欣慰,又頓覺詫異——我們的孩子?簡汐分明在那之前就已懷孕。他看著元深,字字清晰地對他說:“孩子不是我的。”這短短六個字,像一聲驚雷響在元深的頭頂,令他全然呆住,無法動彈。他感到一個真相在慢慢逼近他。他對那真相感到恐懼。
“孩子怎麼會是我的?”李安航低下頭,艱難地說道,“那天我昏了頭,她拼命地求我,對我說,她有身孕。我不信,仍去傷害她。”他說著哽咽起來,“我知道自己罪不可恕。我不想為自己找藉口。現在我只有一個請求,請你告訴我,簡汐她在哪裡?請讓我見她一面,讓我親口對她說一聲對不起。我發誓,我只需要見她最後一面,然後我決不再糾纏。我會從你們的生活中消失。”
元深看著李安航,一個字都說不出來。那一瞬間,他的思維空白。下一秒鐘,所有的因果和邏輯一齊向他湧來。那一個接一個冒出的念頭簡直要讓他發狂。
他努力支撐著自己,試圖讓情緒平靜。他深深吸氣,慢慢轉過身,看向窗外。此時,天空雷電交加,城市星光點點。這幅圖景有如黑暗童話,又如末世寓言。
雨水模糊了玻璃。他望著玻璃上流動的水珠,朝各個方向急促滑動。那些晶瑩的痕跡四散、拐彎、聯結,最終織成了一張水淋淋的網。
是的,她是無辜的!他的簡汐怎麼可能騙他?她是從不撒謊的人啊。他竟怒令智昏,全然不相信她。
那段不堪入目的影片,發生的時候,她已經懷著身孕。倘若不是極為惡毒之人,又怎能容得他人虐待腹中自己的骨肉。簡汐必是為人所迫!
他轉過身去,盯住李安航。一個大學教師,品行端正、踏實本分,有著被自己視為神聖的各種禮教規則。投藥、施暴、拍下錄影——他不是做得出這樣事情的人。這完全不符合邏輯。
即便那錄影是這男人自己偷拍,又輾轉寄出,他目的何在?或者,這事情是偶發的、私密的,但這種錄影被竊取而外流的機率也是微乎其微。
所以,拍錄影者另有其人!
現在想來,那段錄影確有不少可疑之處。只是當時氣昏了頭,竟拒絕去分析思考。錄影地點分明是酒店房間。從畫質來看,更像是針孔錄影。顯然是預先放置的。和提前放在家裡臥室不同,要提前放到酒店裡並起作用,只能是第三個人——一個心思縝密、手段毒辣的人,設了這個局。
他看著李安航,輕輕問道:“是不是有人找過你?一個女人?”李安航不答,卻跪倒在地上,攤開手,把臉埋進掌中。他的心志崩潰了,已不想再保全任何虛假的尊嚴。他悶悶地喊著:“求求你,讓我再見她一面。我只求能再見她一面,請她聽我說一句對不起。我那麼愛她,可我不配。我想讓她知道我有多麼後悔。求求你,讓我見她一面。請她聽我的懺悔,請她寬恕我。”窗外,雷光閃閃,風聲大作。跪倒的男人久久不動,彷彿生命已經枯竭。
元深發出既空又悲的一聲長嘆,頹然道:“現在能夠寬恕你的,只有上帝。能夠寬恕我的,也只有上帝。” 元深不記得自己是怎樣走到了樓下。他失魂落魄,眼前黑黑的,什麼都看不見、聽不到、感覺不到,整個人彷彿已被某種無形的東西抽空。
那一刻,當他站在十八樓的玻璃窗前,望著窗外的雨霧,聽著李安航斷斷續續的懺悔、自白;當所有的歷史、表象、因果、邏輯,被串聯到一起,勾勒出事情真相的全貌,他的內心深處有什麼東西一下子坍塌了。
他的世界被剎那顛覆了。他整個人陷入了崩潰。
這是怎樣糟糕的世界呵。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