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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錦之抬頭,就見申越直直地盯著自己,警惕的目光刺得他有些難受。他微微皺眉:“我幫你把外套脫掉、東西放起來,你這樣睡覺會很難受。”
申越見他神色不似作偽,淡淡道:“我自己來。”
說完,他把錢包收起,壓在枕頭下,又坐起來將外套和鞋襪脫掉,偏頭看了西錦之一眼:“你還留在這裡做什麼?”
西錦之被他小心而防備的動作吸引了注意,回答的時候就有些心不在焉:“睡覺啊,明天還有工作。”
申越毫不客氣:“要麼去睡沙發,要麼滾。”
西錦之無奈,遠遠退開,坐在沙發上,示意不會靠近了。
申越瞪了他一眼,壓著枕頭蓋好被子繼續睡。
西錦之留意著他的動作,發現他的腦袋正好壓在錢包上方,右手還伸到枕頭下,似乎是確保能夠摸到它,不被別人拿走。他的身體呈現出側身微弓的姿態,神情並不放鬆,極其防備。
西錦之微微眯起眼睛。申越在防著他,確切地說,是在防止他拿走那個錢包為什麼?錢包裡有什麼值得自己拿走的東西嗎?他將胳膊肘撐在沙發扶手上,長腿交疊,手指輕輕點著嘴唇,靜靜思考著:工作結束後,申越接到一個電話後匆匆離去,神情看上去有些迫切和不安,是誰約他見面?他們見面後談了什麼?申越的錢包裡放著什麼重要的東西麼?
思考良久,西錦之有些沮喪。因為他發現他對申越完全不瞭解,尤其是申越的社交圈。經紀人應當是認識許多人的,就像整個娛樂圈的人都是他的熟人,但是他有哪些好朋友?他住哪裡?他不工作的時候同什麼人在一起?
沒有答案。西錦之甚至有一種感覺,自己正逐漸暴露在申越的注視之下,自己想要保守的秘密也無法再維持太長的時間。葉衾提醒過他,申越在娛樂圈的人脈和能力不可小覷,自己是否太過輕忽這個看似對自己的計劃毫不感興趣的經紀人了呢?
仔細想來,申越這幾個月的表現的確反常。
一般人,因為莫須有的意外被逼迫後,怎麼可能完全不好奇自己究竟到底是被什麼事情害得正常工作都受到影響?但是申越呢?在無法問出自己的目的後,就不再深究,只在工作上要求自己嚴格履行合同,並且有意無意地為自己提供工作機會和調查的便利。當你問起他的時候,他又好似對自己的行動毫不知情。
怎麼會有這麼精明的人?
西錦之這才覺察出申越的可怕。他不聲不響地陪在你身邊,看著你調查、看著你工作,卻從來不會輕易透露出他自己的任何底細。
你在調查我麼?又調查到什麼了?西錦之在心裡問。但是他也明白,自己無力阻止,陳淼和唐碩的事情就夠讓他心力交瘁的了。至於陳淼提到過的,申越可能與陶蘊有關的事情他想起前一天聽編劇他們提到的話。
理智上,西錦之認為陶蘊絕不會做出對申越投懷送抱的事情,後者也否認了這一點。但是從隻言片語中可以聽出,陶蘊與申越一定是認識且有過交流的。撇開流言蜚語中的描述,事情並未空穴來風,那些流言裡,一定有某些真實的細節存在,才會導致那些亂七八糟的流言。
是什麼呢?西錦之百思不得其解。感情上,他並不希望申越與這件事有關,因為他不想以惡意去揣測申越的動機,;而理智上,西錦之卻提醒自己,如果申越真的與這件事脫不開干係,那麼對自己的調查其實是有益的——就近調查很方便。
這麼一想,西錦之又覺得煩躁。
他欣賞申越的果斷、聰慧與理智,對方的讚賞和注視會讓他覺得愉悅,但同時,他又反感申越的強勢和傲慢。申越似乎天生有種把人氣得吐血的能力,在他周圍只存在四種人,一種就像廖桁那樣,不敢違抗他,對他唯命是從;一種就像陸歌陳謙他們,既能言商又能論交情的朋友;第三種,大約就像自己這樣,想得到他的肯定,又不由自主想要與他作對,看他服輸,卻又不想看到他的狼狽;第四種,就是對他羨慕嫉妒恨的其他人。
真是矛盾的心情啊西錦之揉了揉額頭,覺得自己快要精神分裂了。
這個人怎麼這麼難搞啊?!好不容易撇開其他亂七八糟的考量,單純地表達自己的心情,不僅沒看到對方的欣喜,反而被嫌棄得有夠徹底,讓自己去看病吃藥這種感覺真特麼憋屈啊!
西錦之從來沒有這麼喪氣過。
他好歹也是年輕帥氣又聰明風趣的優質男一枚啊,到底哪裡入不了他的眼了?!還有什麼叫“你永遠、永遠、永遠不會成為廖桁那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