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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著痕跡遮掩失態,道:“平安大了,阿孃帶你上鎮上去,其實是想給你尋一夫子啟蒙。”
“啊!”平安驚呆了,有些結結巴巴:“阿,阿孃是說,是說給俺找夫子,讓俺上學堂嗎?”
醜婦看著平安急促的小模樣,笑著點頭:“就是平安想的那樣,阿孃沒出息,也要讓平安上上學。平安出息了,阿孃就等著享清福咯。”
“哦,拜夫子,要體面。所以阿孃才會給俺換上過年節才穿的衣裳呀。”
“走了,還磨蹭?天都大大亮了,還得趕山路呢。”從這裡道鎮上,她之前已經有了經驗沒有車,真的很不方面吶。
“噼裡啪啦,噼裡啪啦”
剛到鎮上,就聽到鞭炮聲震天,喜氣的樂聲和人群的熱鬧,醜婦還好,在現代,什麼樣的熱鬧沒見過。這樣的熱鬧真的還沒看在眼裡。
但是,平安不同,他是被鎖在山腳小村子裡的娃,今日見到這般熱鬧,小臉上泛起微紅,醜婦知道,這是被突如其來的喜悅場面感染了。
她面上也柔和了,不著痕跡牽起旁邊小包子白嫩的手掌,領著小包子朝著人群裡走去。靠近了,才能夠看得更清楚。
大紅花轎想來已經接到新娘子了,高頭大馬頭上繫著大紅花,嗩吶聲,擂鼓聲,好不熱鬧。
“阿孃,馬!馬!那是馬耶!”平安跳了起來,指著高頭大馬興奮地叫道。
醜婦剛要笑著回應一聲,卻身邊傳來一道不和諧的諷刺。
“鄉巴佬,沒見過馬啊。”聲音不大,卻也足夠讓醜婦母子聽得一清二楚。可見這聲音的主人並沒有一點兒想要遮掩的意思。
平安收斂起喜慶,有些不自在地扭了扭身子,和醜婦一起朝著那聲音方向望去,那人竟然是個少兒郎。
“看,有什麼好看的?小爺我是你們這群賤民能夠看的嗎?”少年兇狠,不過十一二歲,卻兇似狼,見醜婦母子看向他,他竟然兇狠地威脅:“再看,再看,小心小爺我讓人挖來你倆的眼睛泡酒。”
平安條件反射,雙手立即捂住眼睛,見之,那少年哈哈大笑,“笨蛋!膽小鬼!小爺不過是嚇嚇你,賤民就是賤民,膽子和老鼠一樣小。”
聞之,平安臉色更加慘白,嘴唇有些哆嗦。醜婦心中感慨:小包子他爹難道只遺傳了好皮相給小包子?亦或者是小包子他爹本來也就只有一個好皮相,其實是金玉其外敗絮其內?
正感慨著,平安出人意料地放下遮住眼睛的手,竟然掙脫開她,走向那少年。
“你,你,你一口一個賤民,你,你當你是誰?俺們是,是樸實,樸實的莊戶人家!”平安小臉漲紅,怒目相視,他從來沒和誰紅過眼,更不要說與人正面相爭,他顯然沒有與人吵架的經驗,說起話來即使有理,也顯得結結巴巴。
“啊呸,小崽子,你在教訓小爺?哈哈哈,話都說不溜,回去好好練一練,舌頭打結啊。”少年哈哈取消。其實醜婦很奇怪,這少年非富即貴了,身邊卻無人服侍,連個跑腿的小廝都沒有
平安被這麼一激,居然不結巴了,“俺們是莊戶人家,你是有錢人家的少爺,俺們不和你比。聖,聖人也曾經說,民為貴,社稷次之,君為輕。皇帝爺爺都認可了,難道,難道你還能夠比皇帝爺爺厲害?”
醜婦驚詫?平安能說出這樣的大道理來?看來,回頭得好好問一問平安了。她可不是三歲孩子,這話出自《孟子》的《盡心章句下》,這個時代可不是人人都有書讀的。平安從哪裡知道這話的?顯然是聽誰說的。
那少年也很是詫異,“呀,沒想到你還讀過書呀。”這話本來該是讚賞,但是跑到這少年嘴裡,居然有一股取笑和嘲弄的意思在。
“哼!”平安撇頭不理他。
事實再一次證明,嘲弄和取笑,你若不在意,別人也那你沒轍。所有嘲笑最終都化作泡沫,一丁點兒的作用都沒有。
那少爺被掃了面子,第一次動怒,居然咬住平安話中漏洞,“你居然大逆不道!居然敢稱呼聖上為爺爺。你冒充龍子龍孫,這是大罪!我要讓人來抓你們住牢房!”
平安才多大的孩子,前頭能有那番表現,已然是比別人強上許多。此刻一聽“牢房”兩字,平安心慌了,他一個孩子,還是在窮山腳下長大的孩子,他只知道,年長的男性要叫“叔叔”,“伯伯”,“爺爺”,而皇帝在他的腦海裡就是白鬍子慈祥老爺爺的形象。
平安想也沒想就叫了皇帝陛下“爺爺”。
如今被這貴氣少年不加掩飾的指出來,慌得他眼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