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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她與他們四人是相對著的。
曾珏並沒看抬頭看她,只顧自己翻著書。曾玫含笑地抬頭看了她一眼後,便低頭擺弄著手裡的毛筆。
曾敏朝她翻了個白眼,並不正眼瞧她。
而二少爺曾致見了她,卻笑嘻嘻地指著她的桌子,說:“寶菱,你的座位在這兒!”
寶菱低頭快步走到自己的桌前,坐下了。
這時陳先生揹著手,踱步跨進來了。他是一位鬚髮皆白的老者,也是明羅城最有威望的學者,不過他臉色和藹,微帶笑容,給人一種親近感。
他見曾珏已來學堂了,滿意地點了點頭。又見西邊座位上多了兩個小女孩,一個是小姐打扮,一個是丫鬟打扮。他雖滿心致學問,府裡的一些事他也大概知道的。
“嗯,今日不錯,我們的致遠堂又多兩位女學生了。”
原來學堂還叫“致遠堂”,那兩個字讀“致遠”!寶菱聽得很認真,見先生這麼和藹可親,她緊張了一日一夜的心稍微放鬆了些。
陳先生拿出一本書,說今日要講解莊子的《逍遙遊》。他們皆拿出《莊子》一書,翻到此篇。
寶菱一聽,頭就大了,樁子?削要油?削了要抹油麼?
陳先生很慈祥地笑了笑,去堂後為她取來這本書,並翻到這一篇。
她只好硬著頭皮,如蚊子般且口齒不清的跟著他們一起唱著:“北冥有魚,其名曰鯤。鯤之大,不知其幾千裡也;化而為鳥,其名為鵬。鵬之背,不知其幾千裡也;怒而飛,其翼若垂天之雲。是鳥也,海運則將徙於南冥。”
原來不是那個“油”,而是“遊”!
她大概知道了這是在講一條魚變成鳥,然後飛上天的故事。魚竟然能變成鳥?她好納悶。
唱完之後,陳先生一句一句講解著。
寶菱是十之有九聽不懂,她聽得雲裡霧裡,腦袋暈乎乎的,最後乾脆羞愧地低著頭。
曾敏雖然比她識得字多,但關於文章內容她同樣聽不懂,可她一會兒點頭一會兒嗯啊的,好似十分懂的模樣。
寶菱就更羞愧了,為什麼曾敏都聽得懂,她卻聽不懂呢。
陳先生是何許人也,誰聽得懂與不懂他自是清楚得很。
講解完後,他讓曾珏、曾玫、曾致作一篇三百字的文章。他則拿出《論語》給曾敏與寶菱一人一本,然後教她們讀首篇《學而》的第一章:“子曰:‘學而時習之,不亦說乎?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人不知,而不慍,不亦君子乎?’”
寶菱雖然還是不太懂,但比剛才那個《逍遙遊》要明白多了。陳先生再一講解,她似乎明白了些。
陳先生就讓她們倆先學寫幾個字:學而時習之。
曾敏早就習過字,在寫字方面當然比寶菱強多了。她一會兒就寫好了,而且字字都寫得很好看。
寶菱緊握著毛筆歪歪扭扭地照著書上寫起來,模樣看上去十分認真,只是怎麼寫都寫不好。等她寫完後,她自己看了都覺得像是一條條蟲子在爬。
這時陳先生說先休憩一會兒,便回他自己的內室裡去了。
在偏房的小廝丫鬟們皆進來給各自的主子送水喝,送點心吃。寶菱當然沒這個待遇,她還在埋頭認真地寫著,寫了一遍又一遍。
這時二少爺曾致好奇,跑過來要看寶菱寫的字。
她趕緊用手一捂,不讓看。
“寫了還不讓看?”二少爺曾致用力扒開她的手。曾敏也來勁了,她只想看寶菱的字有多醜,幫著曾致一起扒開寶菱的手。
寶菱招架不住,被他們倆將紙抽出去了。
曾敏將這張紙舉得高高的,還在空中揚了揚,嘲笑道:“這寫的都是什麼呀,比蟲子還難看!”
二少爺曾致一看,樂得大笑,但他很誠懇,說:“雖然醜了些,不過比我頭一回寫字還要強些。”
因曾敏舉得高高的,曾珏與曾玫回頭也看到了上面的字。
曾珏瞧了一眼,心裡笑了一聲,沒理他們。曾玫見寶菱含著眼淚要哭了,便下位走了過來,說:“寶菱,你彆著急,頭一回寫字,難免會醜了些,慢慢練習就會好的。”
曾敏聽了忽然將紙用力往寶菱桌上一扔,瞥了一眼曾玫,心裡忖道,就你會當好人!
第十一回出事了
曾玫並不搭理曾敏的這種無禮行為,見寶菱已收好那張紙,又重新取出一張紙繼續提筆練字,她便面不改色地回自己座位上去了。
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