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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仔細一聽，果然外面只有一個激昂的琴聲了。
“合著剛才那個歡快的樂章是你彈的了？”
“是呀，”張揚很得意地點點頭，“怎麼樣，不錯吧。”
“跟我的水平差不多吧。”
“喂，我都過了十級了，”張揚大聲強調道，“倒是你那琴彈得，真是，你學過嗎？”
“哎呀不好意思，我確實是業餘的。您的琴我真是不懂，請您找懂得人去吧。”我開啟門，有些惱怒地下了逐客令。
“你就這麼討厭我呀？”
“沒有啊。”我認真地想了想，能主動幫我打掃衛生，我覺得張揚應該是個好人吧，只是心直口快、為人清高了點，他的嘴，真讓人討厭。還有，就是我現在確實很鬱悶。
“剛才那段，其實不錯。”我真心地讚揚著。
“當然，那是我最喜歡也是最擅長的。”
“可是我聽起來卻又覺得有點怪怪的。”
“喂，你到底是想誇我還是想貶我啊？”
“不知道剛才是不是我心情不好，我覺得你的技巧不錯，但是有點躁亂，也有點像是不安。”
張揚看看我，笑道：“胡說八道，那段曲子是清新暢快的曲風，描寫的是清晨林間生機勃勃的場景，怎麼會出現躁亂和不安呢？”
“唉，也許真的是我的心情不好吧，這曲子讓我聽起來，就感覺好像有兩隻小鳥，一大早碰到了一起，共同搶一隻蟲子，可是鳥乙搶到了，鳥甲沒有搶到。鳥甲就虎視眈眈地瞪著鳥乙，鳥乙似乎不怕鳥甲，心想自己又沒有做錯什麼，早起的鳥兒有蟲吃，誰讓你時運不濟，沒有搶過我呢？但是鳥乙看著鳥甲兇巴巴的樣子，又不知道鳥甲想幹什麼，於是有些慌，有些亂，可是鳥甲怎麼也不動，就是惡狠狠地看著鳥乙，瞪得鳥乙更加慌亂，甚至有些急躁，心想，你要麼就放馬過來，要麼就飛走，就這樣遠遠地看著我，這算怎麼回事？後來，鳥甲就飛走了，鳥乙自己在林間感受著清晨的陽光以及溫和的風，它並不覺得自己有什麼勝利，也不覺得此時清新的空氣是多麼美好，就是覺得覺得”我停下來，想努力找一個合適的詞，“怎麼說呢，就好像不知道以後怎麼面對這隻鳥一樣。”
我想了想，點點頭，覺得這個故事編的真好。“雖然我根本不知道這首曲子裡描寫地有沒有所謂的鳥甲和鳥乙，但是我強調的是感覺，感覺你明白嗎？就是那種和和諧的森林清晨完全不和諧的感覺。”
我瞟了一眼張揚，他正抱著肩看著我，見我看他，他終於開口道：“華嬋，明年文理分科的時候，你應該會選擇文科吧？”
我莫名其妙地看著張揚：“是呀，你怎麼知道？”
“將來可以去編兒童劇嘛！還鳥甲鳥乙呢，說得跟那寫童話劇的一樣。”
“哼，童話劇？我寫童話劇又怎麼了？寫童話劇需要童心未泯，像你，想寫人家小孩子還不看呢！”
張揚又笑了：“哎，說你胖你就喘啊？華嬋，我也說說你的琴聲給我的感覺吧。我覺得你一定遇見讓你煩悶的事情了，所以你在砸琴，”張揚看著我，“你想彈點歡快的樂章；但是，你自己畢竟無法從容地放下，所以，你又覺得無法排解。”
我的心猛然一跳：“這傢伙”
“到底是什麼事情，讓你這麼不開心？”我和張揚對視了一眼，張揚急忙做出對天發誓的姿勢：“你可以保持沉默，但是我開導你絕對不因為想窺探隱私，只是因為我很尊重你，覺得你很率真，適合做朋友。”
“啥意思啊？”我確實不明白。
“呵呵，寧願自己吃虧，一個人打掃衛生，也不抱怨一句，這樣的朋友值得交；什麼事情想到哪兒說到哪兒，一副沒心沒肺的樣子，和這樣的人可以深交，我很舒心。而且還能編出鳥甲和鳥乙這樣的童話，我真的很想笑。”
我沉默著，猶豫再三，說道：“你真的認為我醜嗎？”
“反正不能算是漂亮吧。”張揚毫不猶豫地答道。
“知道我為什麼這麼悲傷這麼生氣嗎，”我咬牙切齒，“就是因為你的嘴！”
“難道你認為自己很漂亮嗎？”張揚大聲回道。
“當然不。”我立馬軟下來。不錯啊，我問的這個問題本身就很愚蠢。明明知道他張揚是什麼樣的人，我還能希望人家回答是呢，還是希望人家回答不是呢？
“不漂亮有那麼可怕可悲嗎？”張揚白了我一眼，“我說今天上午你怎麼說翻臉就翻臉呢，就是因為這個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