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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低聲回答:“多謝你們,我今天很愉快。”
他又說:“他是我們當中最忙的,成天不見人影。”
我並不知道他們的職業,也不想問,只順著他的話點點頭:“是,他一直很忙。”
“有些人會受不了。”
誰?是說我嗎?我沉默地看著他。
肖用指尖敲敲酒杯邊緣,輕鬆地接了一句:“不過我看他樂在其中。”
我在心裡長出了一口氣。
“你覺得他這人怎麼樣?”
怎麼樣?那個溫柔愛笑的男人,請給我這世上所有的讚美之問。
但最後說出口的,只是簡簡單單的:“他很好。”
他再次看我,微笑道:“是嗎?他以前可不這樣的,我跟他小時候就認識,那傢伙年輕時候最吵鬧,精力狂,多動症,隨時隨地拉一群人爬山出海,我看到他都躲著走,那時候他最討厭別人只笑不說話,說那些人悶,你看現在。”肖笑起來,喝了一口酒,放下杯子道,“人總會變成他們最討厭的那個樣子。”
人總會變成他們最討厭的那個樣子
我沒來由地難過起來:“我不知道。”
肖撐著臉看我,很突然地問了一句:“有沒有人說過,你很像一個人?”
我不自覺地挺直後背,覺得自己渾身的面板都緊繃了起來。
“那個誰好像是臺灣的,演過好多片子,我記不起名字了。沒人說過嗎?”
我的心臟跌宕起伏,至此己經全面投降。
“沒,沒人說過。”
他笑笑,喝了口酒:“算了,很高興你來,我那老朋友又沒時間又沒情趣的,居然還能找到受得了他的人,常歡,你挺了不起的啊。”
“肖,這麼有話聊?”周走過來,用滿是菸灰的手拍了肖一下。
肖站起來,也不管衣服上的灰印子,只笑著把手搭在周的肩膀上:“走吧,那裡還剩下什麼?”
“你說呢?要去跟你兒子搶最後的幾根香腸嗎?”
他們倆就這麼勾肩搭背地一起走了,我坐在桌邊上,有一種虛脫的感覺。
懷揣秘密的滋味太艱難了,如果我有選擇的權利,我寧願一輩子都做一個被隱瞞的人。
5
燒烤爐裡的炭火漸漸熄滅變涼,元寶最先撐不住了,抱著留白,頭一點一點,肖說:“我抱他進去睡覺。”
我站起來:“我來幫忙收拾東西。”
留白阻止我:“不用,會有人收的。”
曼曼看著她先生:“孩子都困了,我們也回去吧,周。”
周看我一眼,我立刻說:“我自己回學校就好。”
曼曼拉住我:“那怎麼行?你是我們帶來的,當然是我們送你回去。”
但是我們走到門口,就有一輛計程車停了下來。
車門開啟,我看到嚴子非。
這是我第一次看到他坐計程車,他是什麼都沒有帶的,手裡只拿著個簡單的黑色袋子,就連小施都不在他身邊。
不要說我,就連肖和周兩家人都吃驚了。
肖第一個走上去:“你幹什麼?洩露國家機密逃回來的啊?先說請楚我不收留你啊,要躲躲周家去。”
嚴子非笑:“不是趕著來你家的燒烤派對嗎?不過看上去己經結束了。”
幾個小孩子此起彼伏地叫嚴叔叔,元寶甚至抱住了他的大腿。
嚴子非放下旅行袋,一把將元寶抱起來,然後騰出一隻手伸向我:“常歡,來。”
我做夢一樣走上去,一直到握住他的手才有真實感。
曼曼把臉轉向周,一臉羨慕地說:“常歡好幸福。”
周似笑非笑地道:“所以我也要環球飛行一個月只在上海落地五天給你這樣的驚喜嗎?”
曼曼頓時低頭懺悔,所有人都笑了,留白過來把元寶從嚴子非手裡接過去:“對不起啊,炭火都涼了,你吃飯了嗎?要不進去吃一點兒夜宵?”
嚴子非還沒說話,肖就出聲了:“留白啊,剛才蝗蟲過境,冰箱底都掏空了,哪還有東西吃?大家各自散了吧。嚴你下次請早啊,需要車嗎?要吃的沒有了,車子隨便挑。”
嚴子非笑著點頭,留白就不說話了,只看著我微笑。周和曼曼告別之後帶著小龍小鳳上了車,曼曼仍舊坐駕駛座.開出老遠還伸出手來對我們揮了揮。留白帶著兩個孩子進屋去了,肖開了一輛車出來交給嚴子非,告別時只拍了拍他的肩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