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睿帝在想心事,不對,睿帝在發呆,這在梁琦六十餘年的人生裡算得上是頂稀奇的事了。但見睿帝修長的五指撐著額頭,臉色晦暗不明,面前的摺子他是批不下去了,一干人等,枉顧聖心,不說為帝分憂,整日勾心鬥角,弄得整個瓊泰殿烏煙瘴氣,連帶著龍眠殿也陰暗起來。
正當此時,頭頂傳來一陣嬉笑:“喲,我家的美人正是深坐顰蛾眉呢,可卻不知內心在恨誰!”
齊鳳臾猛然抬頭,入眼便是一襲墨一般的紫,還有一角晃眼的金黃,來人正是玉寒。
睿帝神色不變,梁公公卻是已經嚇得幾欲大呼:“刺客,護駕!”可仔細看去,才驚覺是那日莫名出現又莫名消失的少女。霎時,睿帝一記眼刀,梁公公瞥見趕緊低頭退下,還是那句話,要想在宮裡長壽,主子的事知道的越少自是越好。
待梁公公完全消失了蹤影,齊鳳臾悠然起身,衝著某“樑上君子”道:“既然來了,就下來吧,教朕仰觀卿的風姿,架子委實大了!”
玉寒聽得此話,笑逐顏開,今日的鳳臾似乎有些不對啊,怎麼語間不再似以往般拒人於千里之外,反倒增添了幾分戲謔調戲之意?於是,爽快道:“那是那是,我這就下來,鳳臾莫急。”
話音剛落,一道紫影飄搖而下,堪堪立在齊鳳臾跟前,玉寒送上一記可教春回大地、萬花齊放的燦爛笑容,可惜一半被遮在了面具之下,現在最多也就是春暖花開吧,“幾日不見,鳳臾倒是出落得越發出色了。”
那笑意盈盈的臉上,烏溜溜、水靈靈的大眼睛對著齊鳳臾一個勁兒都打轉,猛地卻瞪大了,佯裝驚訝道:“哎呀!鳳臾,你怎麼瘦了呢?雖是更添了七分凌厲,可怎麼看上去有些陰狠,不若前些日子那般純良了啊?”
不知怎的,齊鳳臾如今聽得此番說辭並不似以往那般怒極攻心,反倒有種久違的親切感,甚至,有種歡愉,可面上仍是冷的,不言亦不語。
二人都是七竅玲瓏的心肝,心知肚明,一切盡在不言中。若是換了旁人也就罷了,可玉寒是誰?是旁人嗎?她就偏生不好這口,大咧咧地走上前,越過齊鳳臾,半點不客氣地、毫無顧忌地坐上了九龍玉案後的九龍金椅。
她坐便坐了,許是齊鳳臾隱忍一下也就過去了,偏生她坐在那九龍金椅上,斜斜一躺,竟將兩腿交疊著架在九龍玉案上,閒閒地道來一句:“這位子也不見得有多舒服,就這麼坐著還真有些硌人。”
齊鳳臾看著她就以那樣一種輕佻的姿態半躺在自己的龍椅上,極怒,但,還有別的感覺:玉寒臉上的黃金面具依舊沒有撤下,映襯著身後的五爪金龍,有些熠熠生輝的意思,而那一番張揚肆恣卻是自己也從未有過的大膽,很是教人佩服。
於是,冷著一張臉,齊鳳臾踏步上前,一雙如若點漆的眼睛眯成一條線,就那麼俯視著玉寒,寒冽如刀,“你會不會太放肆了一點,這位子也是你隨便坐的?”語氣著實是太過溫柔,幾乎讓人覺得是在與你打個商量,只那周身的陰冷之氣也著實是教人心驚。
玉寒見狀,輕笑了一聲,抬起一隻手,將那臉上礙事兒的面具扯了下來,直對齊鳳臾,笑意卻是未達眼底。
齊鳳臾還是第一次見到玉寒這副皮笑肉不笑的樣子,只覺得眼前這人亦是透著股陰冷,與那周身墨一般濃烈的紫混作一團,那淺彎的嘴角揚成一個嘲諷的弧度,硬生生教那一襲墨紫色錦衣不再如往常那般顯得老氣橫秋,反而是真正湧出幾分雍容與華貴。
“哼!不就是把椅子嘛,在你眼裡它是寶,在我眼裡,也就是一把椅子。只是未見得有其他的桌凳,不然,你求我坐,還得看我高不高興呢!”嘴角的笑意逐漸加深,嘲諷愈加深刻,直指人心。
齊鳳臾聽得她此言,真真是如同五雷轟頂一般,原來,這世間不把這張椅子放在眼裡的人還是有的,而且是半點不放在眼裡。不過,這也教他心裡的那點怒火再也壓制不住,不禁伸出手,握上那人的頸,“哦?朕求你?還是你來求朕!”
自己的脖子握在齊鳳臾手裡,玉寒倒是半點不怕,嘴角一絲笑意未減半分。齊鳳臾看著那人的臉,越發覺得此女膽大包天,手中的勁兒也是大了幾分。那細細的頸子,握在手裡甚至有些滑膩,極是舒服,然,看著她臉色發白,齊鳳臾的心裡更是舒服。
就在齊鳳臾以為玉寒已經昏過去的那一刻,玉寒,動了。左手後伸,撫上髮髻,輕輕一抽,三千青絲,流瀉而下,同時,玉簪也抵上了齊鳳臾的脖子,慘無人色的臉上那抹笑終是消失,靈動非凡的雙眼裡,一道寒光,稍縱即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