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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幫她除去一個司天臺監,那是因為他信她,可若是真的明白透了,那就難說了。
世間只有死人才不會說話,此刻齊鳳臾心中所想便是這一句,如今他自己切斷這一條路,是不是可以再裝一陣子糊塗,再護那人片刻的周全?只他忘記了,死人也是會說話的,死之前的人更是能說話的。
司空大人身死,刑部備案,大理石丞受命嚴查,吏部下發官文:衛布耶走馬上任。
衛布耶拿到綬印之時,突然就記起了那包不知為何物的東西,小心取出,開啟,入眼的是一本有些殘破的冊子,靛藍色的書面因了時日的久遠已是有些灰敗,其上古體花篆寫著四個字:異方奇譚。
翻開,第一眼:
異世有神仙,生奇目,色若碧玉,斂神視物,可窺得前因後果,曰:良玉神目。
有凡塵人,歷經千難萬險,終抵異世,有幸遇之,相談甚歡。
神仙問:“爾有何求,吾必允之。”
客曰:“但求可避難得福,安度此生。”
神仙又問:“若許爾於關鍵時窺得天運,如此可好?”
客思忖半日,應道:“甚妙。”
神仙道:“爾且歸家,不日則可如願。”
客歸家,恰逢妻生子,龍鳳雙生,女嬰開眼,眸色如翡翠
衛布耶雙手顫抖,倉促合上書頁,閉了眼,腦中只記得一句:客生泰靛之土,其宗好玉,以此為姓。
第四十四章 殿前駁
元禾八年二月春闈,九日首場,十二日次場,十五日末場。
二十二日張榜,四少位列末次第二。
眾人皆道:“如今玉家那個小少爺運勢是真真的只有一個好字,連著兩次皆是如此險,堪堪待在榜末,運氣真是半點也沒被浪費。”
“是啊是啊,他從來喜好玩樂,如此年少,也並未習得許多詩書,就這麼輕而易舉地中了殿試的名次,教那些寒窗苦讀的學子情何以堪?”
“是啊是啊,早先我知道他這號人物還是從良辰苑的珍珠姑娘那兒聽來的呢!這小子真是狗屎運太好了”
“聽說他老爹是前兵部尚書,莫不是其中有些干係,教他走了後門?”
“可別這麼酸,舊年裡他在春錦閣迎嬌客的時候我可是在場的,那文采擔得起風流二字,鄉試、會試,人家怕是不在乎才草草應付了去。”
“不用急,不用急,這不是還有殿試呢嗎?陛下定會給士子一個裁斷,四少是真才實學還是徒有虛名,到時候還不是一目瞭然?”
所謂眾說紛紜,便是如此了,一時間整個蟾都盡是有關四少的言論,也辨不清誰真誰假,更說不出誰是誰非,然有個人得此訊息,心下又是一驚:末次第二!他猶記得那人滿面笑容,好不得意衝自己眯眼挑眉,然後便是那句:“布耶哥放心,此次定然不是那榜上末次,起碼也得混出個倒數第二!哈哈。”
真真是算無遺策嗎?《異方奇譚》中的那句:“客生泰靛之土,其宗好玉,以此為姓。”依舊在腦中徘徊不止,莫非時隔百年,那翡翠色的異瞳化作了一雙靈動非凡的杏眼,而那人則可窺視考題?可,就算是那人拿到那一紙試題又如何?如許多計程車子,如許多的人脈,真真就能讓他算得這樣準嗎?
三月初一,殿試。
此次會試,錄士子百二十名,此刻皆列隊而立,四少身為末次第二,正是排在那隊伍的尾巴上,與殿上端坐的那人隔了眾人,愈加地顯得遙遙而不可及。
但見睿帝一聲玄金龍袍,金冠束髮,端坐朝堂。本朝尚水,以墨色為尊,紫色次之,青色再次之,雖說有錦衣公子、白衣卿相,然,殿上那人著玄墨之色最好不過。四少此刻卻是莫名地想起那日御錦園裡,一襲白金龍袍的睿帝,隔了盛開的牡丹花海,驚鴻一現。
那般燦然的白,如一片燦然的雪,千山無人徑,公子尋芳來。他在那御錦園的入口,站得筆直,初初看去有不動如山的氣韻,待對上那人的眉目,俊朗英挺,狠絕裡透著些許淡淡的溫柔。
可,如今,瓊泰殿盡頭,那人獨坐,什麼叫坐擁萬里江山,便是這樣嗎?獨坐朝堂,廣有四海,卻是萬里江山錦秀,方寸朝堂寂寥
四少一身天子門生打扮,與他人別無二樣,隱在眾人堆裡,身量雖有長高,可仍舊不顯眼得厲害,齊鳳臾卻是一眼就看到了那人的模樣,心頭湧起一種莫名的哀慼:曾幾何時,那人與他竟隔了如此的遠了?還有那一襲布衣的瘦削身形,他極難將這一幕與御錦園中初見的少女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