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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剛才在OK夜總會一樣,小康從地上起來的第一個動作就是拔刀,劉川看見刀下意識地往後退了一步,迎著刀衝上去的則是面色通紅的單鵑。
單鵑對小康喊道:〃小康!你今天殺紅眼了吧!你要殺殺我!我讓你殺!〃
小康用刀指著單鵑,咬牙切齒:〃單鵑,我知道你他媽就喜歡這種沒用的小白臉,好,你有本事你就跟他,我看他能給你什麼,你有本事就別後悔再來找我!〃
單鵑沒有回答,她瞪眼看著小康帶著他的人悻悻而去。她不管聞聲趕來的旅館服務員如何探頭探腦想往屋裡窺視,砰的一聲在小康身後摔上房門,然後,她轉過身子,緊緊地抱住了滿嘴是血的劉川。
那是單鵑最最難過的一夜。
她因劉川而與小康決裂,但劉川卻並未回報應有的熱情。在她主動向他投懷送抱的這個夜晚,他卻不願與她同床共枕。
單鵑哭了。
這時劉川第一次看到單鵑那雙略帶凶相的眼睛,流下女孩委屈的淚水。那淚水和季文竹的淚水一樣晶瑩,一樣透明,但,和季文竹的味道又是那樣明顯不同,不同到難以讓劉川為之感動。
他沒法告訴單鵑,他已經有了一個相愛的女友,他天天盼著與她重逢;他更不能告訴單鵑,他是一個警察,他來秦水,住進她家,肩負著特殊使命,所以他和她之間即便兩情相悅,也必定一事無成。
一切都不能明說,所以單鵑不可理解。從她十五歲起直到現在,都是男人追她。俊的、醜的、年長的年少的、有錢的沒錢的,她誰也看不上眼。她人生第一次和男人上床就是和小康,她住在小康家裡,寄人籬下,小康又是那樣死纏爛打。那個初夜在她的記憶當中幾乎像一場強暴,所以在單鵑的下意識裡,總是覺得小康欠她。
而這個夜晚與以往如此不同,她把她美好的身材,細緞般的肌膚,從不示人的女孩的柔媚,從未表達過的性愛的激情,全都獻給劉川了,而劉川竟然木頭似的,左閃右躲,無動於衷。
所以單鵑哭了。所以她問劉川為什麼。
她說:〃我一定要知道為什麼,我一定要知道你為什麼這麼討厭我。〃
劉川低頭,沉默,沉默之後他從床邊站起,坐到桌邊的椅子上。他的目光不再無謂地躲閃,他抬起頭來,平靜地看定單鵑,看著她淚眼蒙�。他等著她平靜,或者,等著她爆發。
〃為什麼!〃
單鵑終於爆發了,歇斯底里地哭喊了一聲,把劉川的耳膜幾乎震破。旅館的服務員又來了,在外面敲門,劉川和單鵑對那敲門聲全都充耳不聞,服務員只好站在門外無奈地警告:
〃你們不要吵好不好,大家都睡了,再吵你們出去吵!〃
服務員走了,屋裡屋外,瞬間安靜下來,靜得有點虛幻。劉川聽到自己的聲音,若遠若近,也像是虛幻中的一道冥冥之音。
〃單鵑,原諒我,我是一個同性戀,我對女人,一點興趣沒有。〃
屋裡的虛幻又持續了漫長的幾秒,終於被一聲真切的哭聲打破。單鵑撲在被子上痛哭起來,劉川聽不出那哭聲究竟代表震驚還是代表失望,還是僅僅表達出一種無處發散的憤怒。
〃滾!〃單鵑終於喊出來了,〃別跟我在一個屋裡待著,你給我滾出去!〃
劉川在旅館門廳的長椅上坐了一夜,一夜未眠。
在門廳值夜班的一個女服務員始終好奇地看他,知道他是和房間裡的那個女孩吵了嘴被女孩轟出來的,因而臉含竊笑,並不多問。
那一夜漫長極了,劉川滿腦子都是季文竹和奶奶的音容笑貌,這兩個他最最親密的女人,讓他悄悄流淚。刻骨銘心的思念,讓他心口發疼。
天剛放亮的時候,他去敲了單鵑的房門,半小時後兩人一起走出了這家旅館。清晨的冷意讓劉川感覺到飢餓,在前往長途汽車站的路上,他們看到一個剛剛開張的飯館。單鵑目不斜視地大步走過,劉川卻忍不住站了下來,向單鵑的背影問了一聲:〃哎,你餓嗎?〃單鵑沒有答話,甚至也沒有看他一眼,回身徑直走進飯館,掏錢買了一個火燒,往劉川懷裡一塞便繼續前行。劉川跟在她的身後問道:〃你不餓嗎?你要不要吃啊?〃單鵑站住了,冷冷地反問:〃吃什麼?〃劉川拿著那隻半熱的火燒,愣著不知所答。單鵑說了句:〃呆會兒買車票還不知道錢夠不夠呢。〃然後轉身又走。劉川追上她,把火燒遞過去:〃那你吃吧,我不餓。〃單鵑橫眉立目,吼道:〃給你買了你就吃,我知道你不是個男人,不是也別跟老孃們兒似的來回嘮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