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劍飛舟提示您:看後求收藏(奇妙書庫www.qmshu.tw),接著再看更方便。
但總會找到解決的辦法。你自己忍不住跑去以惡治惡,結果事情反而搞糟。單鵑的母親是個渾不講理的人,但畢竟不能代單鵑和範小康受過。即便按你的說法是她先用粥潑你的,可你年輕力壯又不是跑不動了,你應該先避開嘛。能夠避開而不避開的,能透過法律途徑解決而不透過法律途徑自行解決的,在法律上一般不能認定為正當防衛。這些常識你在公大都應當學過,怎麼一輪到自己就忘了,就一定要回過身去潑她,還傷了一個勸架的鄰居?不管你有多少客觀理由,你的做法畢竟是有過失的,而且,畢竟造成了嚴重的惡果。單鵑的母親和那個無辜的鄰居,已經終生殘廢了你知不知道?單鵑的母親今後生活不能自理,還能活多久都很難說,你能說你沒觸犯法律嗎?按說新入監的犯人,都應當寫一份認罪悔罪書的,但我今天不逼你寫,也不勸你寫。我的觀點,寫悔罪書一定要自覺自願。但我今天必須告訴你,你那個衝動的脾氣,必須改了。我剛認識你的時候看你不愛說話,不愛出風頭,還以為你是個挺沉穩的年輕人呢,沒想到你是一發不可收拾,脾氣這麼暴躁。你在檢查裡說你心狠手辣那也說過分了,但你這個暴躁的毛病要是不改,早晚一天你得毀在上頭。〃
鍾大談完話,並沒帶走他。他又被押回了那間一人橫躺都躺不直的禁閉室裡,又度過了漫長的二十多個小時,二十多小時之後,十天的禁閉期才算滿了。
又過了五天,孫鵬也從〃西北角〃回來了。兩人見了面,雖然都刻意迴避著對話和目光,但劉川能感覺到,孫鵬多少有點怵他了,知道對他來硬的不行。
劉川回到監區後,處遇等級從新犯人的二級嚴管降為一級嚴管,掛在床頭和胸口上的牌子由白色換成了紅色。按後來七班的責任民警向杜劍彙報的說法,劉川的表現稍有進步,至少一直沒再發生和其他犯人的糾紛和明顯抗拒改造的現象,但他的情緒依然不高,平時很少說話,性格和過去相比,似乎更加內向。
杜劍也是這樣向鍾天水報告的。鍾天水這天去找了小珂。
鍾天水跟小珂商討了這樣一種可能——能不能讓劉川的奶奶來一趟監獄,探望一下自己的孫子。
他們要討論的問題是,劉川的奶奶如果知道孫子沒去外地掙錢,而是犯事坐了監獄,她的精神能否承受得了,她的病情能否不致惡化。
那一陣每個月第二週的週一,小珂都要推著劉川的奶奶到醫院去做檢查,為此小珂專門和其他同志換了班次,換成了週一、週二休息。鍾天水就在劉川奶奶做檢查的這個日子,也到醫院來了。和他一起來的還有東照公安局的景科長。景科長是到北京出差來的,到京後給老鍾打了個電話,原本只想問問劉川的情況,聽到鍾天水要去看劉川的奶奶,就跟著一起來了。
劉川的奶奶見到老鍾,高興得喜笑顏開。看她的音容笑貌,就知道她的病情這些天已見好轉,只是還不能站立行走,還需要坐在輪椅上讓人推著。
她和老鍾寒暄,又問老鍾景科長是誰,他是你們監獄的人嗎?景科長自己接話說不是,我是東照來的,過去和劉川一起做過生意。奶奶狐疑地說:東照,劉川什麼時候去過東照?
陪老太太檢查完身體,又聊了一會兒家長裡短,話題不可迴避地,很快說到劉川。奶奶問老鍾,劉川跑南方掙錢去了,他這一段跟你們有電話來嗎?我住的地方現在沒有電話,劉川可能沒法跟我聯絡。老鍾說,他走以前跟我聯絡過,走以後沒有。奶奶說:劉川一個人在外面,也不知道誰能照顧他,這孩子生活能力可差呢。他身體又不壯,在外面可別受人欺負。老鍾說:您放心吧,劉川現在練得行了,會兩套拳腳,能把比他壯的壯漢都打得鼻青臉腫,他留神別欺負別人就行。奶奶說:嘿,他哪會欺負別人,這孩子膽小,而且心可善呢。老鐘沒再接話。
小珂推著劉川奶奶打針去了,老鍾和景科長一起去找醫生談了會兒話。他把情況如實告訴了醫生,想讓醫生根據老人的身體情況,幫他定奪取捨——要是能讓老人去看看孫子,對她孫子在獄中的情緒,一定會有好處,但若如此有損老人的健康,那也萬萬不可勉強。
醫生反覆想了想,說:現在病人最大的問題,其實還是精神問題,她現在惟一牽掛的,就是她的孫子。每次來看病都沒完沒了地說她孫子,擔心她孫子在外面打架呀撞車呀游泳淹了呀出什麼事情。這樣擔憂下去對她神經系統的恢復,也非常不利。我看不如索性把實情說了,可能她反倒踏實了。讓他們祖孫見個面談談,她可能反倒踏實了。
老鍾高興地說:好,那我有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