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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剎那將孫鵬射得人事不省。眼睛和鼻子都有出血,經醫生檢查幸為外傷。只是監獄長鄧鐵山為這事差點心臟病發,馮瑞龍為這事險被停職,鍾天水為這事寫了三份檢查才被透過。那一陣幹警們天天開會反思教訓,犯人們天天開會整頓思想,全監上下各個角落,又開展了一次徹查違禁品的清監行動,搜出交待出揭發出的香菸、白酒、鐵釘、繩子等各種違禁品數量雖然不多,但也足夠觸目驚心。獄政科專門辦了一次收繳違禁品的巡迴展覽,並且處罰了五個涉禁的犯人。
經查,孫鵬的那隻一次性打火機就是上次在食堂撿菸頭時,跟外面進來送貨的那人要的。點完了菸頭他就沒還,那人也沒好意思再要。
孫鵬當然要送集訓隊了,好在他並沒真的點火,否則還得報法院加刑。在送集訓隊之前,孫鵬又來了花樣,他也學了前陣劉川的把戲,在三分監區正要宣佈將他送到集訓隊的時候,他突然生了病。他生病的目的並非僅僅要躲集訓,而是和劉川一樣,也是企圖謀求保外就醫。
和劉川裝病的手段相比,孫鵬的病法,可就狠得多了。他玩兒的是屎尿失禁!在馮瑞龍把他叫到辦公室通知他回去打行李去集訓隊報到時,他當場就把一大泡尿撒在了褲子裡,然後就勢癱在地上,自稱下肢麻痺,怎麼扶也扶不起來了。在抬到醫院的途中又拉了一褲襠屎,弄得抬他的幾個犯人中午都吃不下飯去。經過天監醫院和監獄局的濱河醫院幾次檢查,都沒查出器官上有何毛病,可他就是不分車上路上床上地上,有屎就拉有尿就撒,弄得沒人能跟他在一間病房同住。天監醫院的病犯監區不得不專門騰了一間原來放東西的小屋給他單住,並且要求三分監區派人過來,服侍他的清潔和起居。
這正好是衛生員乾的活,不料分監區剛剛當選沒多久的衛生員因為在一次家屬團聚回來後,用雪碧的瓶子往監區裡帶白酒,在這次徹查違禁品的清監行動中被揭發出來,結果衛生員的職務被抹了不算,又送集訓隊予以嚴管。可這回分監區再選衛生員的時候,居然無人主動請纓,因為人人心知肚明,這時候誰要是得了這個職務,十有八九就得派到醫院陪護孫鵬,就得一天無數次地給他擦屎洗尿去了。
馮瑞龍開始並沒意識到這事和孫鵬有何關聯,直接找劉川談了次話,表達了政府對他的信任,希望他能再次競選該職。上次選衛生員劉川失利,老馮一直掛在心上,沒想到補償的機會來得如此之快。他奇怪地問劉川這次為何沒有報名,是不是因上次的挫折而有些氣餒。劉川說不是。馮瑞龍問那為什麼?劉川說:隊裡讓誰幹誰就幹唄,老評來評去容易評出好多是非。馮瑞龍說:監獄和外面的單位不一樣,如果做什麼事都能公開透明一點,就能讓廣大服刑人員感覺公平,你得明白這個道理。劉川說:是。
因為無人報名,馮瑞龍就把選衛生員的事直接拿到分監區管教工作會議上讓大家議了一下。對於讓劉川當衛生員的提議,多數幹警附議,少數幹警異議,四班的管號民警龐建東仍然默不做聲。馮瑞龍問龐建東什麼意見,附議還是異議,龐建東這次沒再提出交服刑人員民主評選的建議,而是若有所思地反問了一句:現在當這個衛生員,劉川自己願意嗎?馮瑞龍說:我找他談過,他願意。龐建東又問:他是主動願意還是被動願意?馮瑞龍一時搞不懂龐建東的意思,說:我問他了,他說只要分監區定了,他一定幹好。龐建東說:那就是被動願意。
劉川被宣佈擔任分監區衛生員之後,之後當天,馮瑞龍就明白龐建東的微言大義了,就明白為什麼這回沒人報名了,就明白什麼叫主動願意被動願意了。劉川當上衛生員的當天,就被派到監獄醫院,陪護孫鵬去了。劉川去醫院的那天晚上,龐建東也去了一趟醫院,表面上是看看孫鵬,實際上主要是想看看劉川的情緒。因為他突然想起很久以前曾經聽說,劉川和孫鵬在入監教育分監區曾為一碗雞蛋湯打過架,雙方打得頭破血流。
龐建東進了病房監區,麻煩值班的民警開啟了筒道的鐵門,走進病房區內。孫鵬住在病房筒道的最裡一間,離了十米就能聞到一股惡臭,龐建東忍著沒捂鼻子,朝著臭味的源頭推開那間房門。他看見孫鵬坐在床邊的地上,光著兩條髒腿,看著劉川撅著屁股正給他撤換褥子床單,那褥子床單上到處糊著顏色噁心的屎尿。
劉川見龐建東進來,兩手抱著捲了屎尿的褥子,立正站好,叫了聲:〃龐隊長。〃龐建東點頭應聲,待孫鵬也坐在地上向他打了招呼後,他對劉川說:〃你趕快抱出去吧。〃劉川答了句:〃是。〃就抱著褥子出了屋子。
龐建東對孫鵬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