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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川跟著滿載的貨車先走了,季文竹留下來收拾殘局。半小時後,門聲響動,她以為劉川跟著空車回來了,走出臥室剛說了一句〃這麼快〃,隨即驚詫地愣住。她看到走進屋子的不是劉川,而是一男一女兩個生人,他們冷酷的眼神讓季文竹一下猜出了他們的身份,但她還是下意識地顫聲發問:
〃你你們找誰?〃
她的話音未落,男的已經砰的一聲把大門反鎖。季文竹剛想叫喊,面部就被那個女的猛擊了一掌。那一掌打得她摔在地上,她的尖叫在摔倒的同時衝口而出:
〃啊!〃
男的上來掐住她的脖子,讓她恐懼得再也不敢出聲。女的用一把手動的剃頭推子,從她的腦門正中,貼著頭皮狠狠地推了下去。季文竹悽慘地哭了起來,她的全部神經都集中在她秀美如絲的頭髮上,她感覺到他們在她的頭上肆無忌憚地又扯又剃,她看到一縷縷一片片烏黑華麗的青絲散落一地,她嘶啞地發出囈語般的哭嚎與呻吟,只有她自己才聽得明白,那是她從未有過的恐懼與哀鳴。
劉川隨空車回到酒仙橋之前,已有熱心的鄰居幫季文竹打了110報警,劉川隨搬家公司的人回到這裡的時候,季文竹正被人扶上一輛警車。劉川幾乎無法相信這個衣衫破碎,殘發飄零,頭頂半禿,滿臉青腫的怪物,就是清水芙蓉般的季文竹。他從搬家公司的車上跳下來時巡警的車子剛剛開走,劉川驚疑地走上樓去,發現季文竹的屋子大門洞開,幾個民警正在勘查現場,一個最先報警的目擊者正在接受詢問,她提供的情況簡單而又片斷——逃走的是一個年輕的男人和一個年輕的女人——簡單得讓現場記錄的警察難以滿足。不過這簡單的隻言片語已使劉川洞悉一切,他臉上湧滿赤紅的熱血,額頭暴起凸顯的青筋,他聽到自己劇烈的心跳,除此之外七竅無音。他轉身大步跑下樓去,奔向街頭,他攔住一輛計程車向大望路的方向直撲過去。他在大望路那個骯髒的大院裡沒有找到兇手,但房東認出他了,他曾兩次來此與她的房客發生爭執。房東一見劉川彷彿找到了知音,拉著劉川對單家母女一通數落:上次派出所趕走她們她們賴上我了,她們走了我這房子當然可以另租別人,可那女孩她媽現在又回來非要讓我退她租金不可。她懂不懂啊,房租半年一交,交了不退,全北京都是這個規矩,她懂不懂啊。怪不得你跟她媽也有矛盾呢,上次你來她還動了菜刀,我一看就知道這個女人不是善茬兒。劉川沒有心情與房東共鳴,他在房東口中得到單鵑母女新的住址後轉身就走,從他發青的臉上房東大概不難猜到,這回打算先動菜刀的,八成不是那位潑辣的婦女。
單鵑母女新租的房子離這兒不遠,就窩藏在這片不城不鄉的平房深處,隔了兩條細長的街衢和一條汙濁的水溝,同樣是一個大而無形的院子。劉川深一腳淺一腳地直闖進去,他一進院子就放聲大叫:單鵑,你出來!單鵑!你出來!院子裡人不多,住在這裡的人白天都出門打工去了,但仍然有不少驚異的目光,從兩側的門窗裡投射出來,追隨著劉川的背影一路往裡在院子的盡頭,他們看到這個年輕人把一位徐娘半老的女人堵在一間小屋的門口,大聲質問,聲音激動,詞句錯亂,語意不詳。那個女人也同樣激動,同樣歇斯底里大叫大喊。他們的聲音互相壓制,彼此吞併,從屋外吵到屋裡,只一瞬,又從屋裡吵到屋外。他們看到,那個半老女人兩手端著一個熱氣騰騰的鐵鍋,追著年輕人出來,沖年輕人的後背潑了一下,能看出潑出來的,是鍋裡滾燙的稀粥,那半鍋粥水帶著灼熱的煙氣,離年輕人的脊背只差半寸!那女人端著熱鍋窮追不捨,未料幾步之後,年輕人突然轉身,先是一把推開上來拉勸的一位鄰居,繼而衝向那位端鍋的女人,雙手用力一推,姿勢猶如太極推手一般,那半鍋殘餘的滾粥立刻飛出鍋底,大半躥上了端鍋女人的頭臉,小半濺滿了勸架鄰居的前襟。
空空的鐵鍋哐噹一聲摔落在地,尖銳的慘叫從周圍每個聽覺健全的耳朵鑽出,這聞所未聞的慘叫讓每個人都發現了自己內心的脆弱,脆弱得無處可躲。滾燙的粥顯然把端鍋的女人燙瘋了,她全身熱氣騰騰,臉龐、脖頸,以及裸露的兩臂,凡可看見面板的地方都露出了鮮肉,紅色的鮮肉上星星點點地沾著白色的米粒,讓四周的目擊者無不頭麻肉緊。但不知什麼邪勁支撐著她一邊尖叫,一邊繼續撲向年輕人,她揪住年輕人撕扯了幾下就摔倒了,而那位勸架的鄰居早就滾在地上悽聲呻吟。旁觀者這才有人�膽上前,探看她們的傷勢。他們同時看到,那個年輕人傻了一樣,呆了片刻轉身向院外跑去,他們本想抓住他但沒人敢上。正當他們手足無措想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