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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在路上先後醒過來的,武警戰士的兩條腿都有重傷,但此時已能和小珂有問有答地簡短交流。龐建東雖然睜開了雙眼,但氣息依然虛弱,除了他的雙腿已無知覺外,大概胸腔也有內傷積血。小珂檢視了他們的傷勢之後,讓劉川扯了衣服上的布把龐建東還在流血的小腿重新包紮了一下,她自己則去老鐘的身邊為老鍾檢查。觸及到老鍾她才發覺老鍾發了高燒,渾身上下熱得燙手,她把手撫在老鐘頭上,確切地感覺出他像打擺子似的渾身發抖。
藥箱裡雖然備了一些退燒的藥物,但都是治療感冒發燒之用,對老鍾並不適合。老鍾一定是因內傷發炎而引起的發冷高熱,於是小珂決定給他服用些抗生素以減輕感染。她在藥箱裡找到了一包青黴素膠囊,分了三份讓劉川給老鍾和龐建東和武警戰士分別吃了。劉川當過分監區衛生員的,也知道這時候吃一點抗生素應該沒錯,但問題是,沒有水了。他們出發前從囚車裡找出來的幾瓶喝剩的礦泉水,在路上給龐建東和武警戰士喝了大半,小半讓老鍾小珂以及三個犯人分著喝了。他們之所以走不動了,體內缺水也是一個重要的原因。
也許老鐘的毅力更加堅強一些,他硬是用自己的唾沫把藥粒吞下去了。龐建東和武警戰士出血過多,口唇乾裂,膠囊粘在嘴裡,怎麼也咽不下去。特別是龐建東,若不用水灌,恐怕連吞嚥的力量也拿不出來。劉川看到小珂蹲在老鐘身邊,跟老鍾低聲商量著什麼。天上的雲層雖然漸漸稀薄,但落山的太陽只在天際殘留著最後一點反光。看來,他們今天肯定要在這裡過夜了。持續的高熱使老鐘的思維遲鈍,口齒不清,但小珂還是從他斷斷續續的聲音中,從他殘缺不全的話語裡,聽清了他的意思。
老鐘的意思是:今天如果在此過夜,小龐可能撐不到天明。所以,〃前進〃行動今夜無論如何應當繼續前進,哪怕只走出一個人去,也必須向山下前進!
小珂也知道,他們必須前進,耗在這裡無異於等死。不僅龐建東和那位武警戰士,看看老鍾這副樣子,恐怕拖到明天早上,不死也肯定走不動了。可現在繼續前進,惟一能走動的押解力量只有小珂自己。她要押解三個犯人,還要帶走三個傷員,這幾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現在龐建東和武警戰士已經不能移動半步,如果小珂自己先行下山求救,靠老鍾看住三個犯人和兩個垂死的傷員,顯然也不是妥當的辦法。老鍾如果一直高燒不退,夜裡山風一來,溼氣襲人,病勢說不定還會進一步惡化,甚至和兩個重傷員一樣自身難保,命在旦夕,也都說不定的。
此時的鐘天水已是氣若游絲,但好歹還能發出微弱的聲音,他的語氣甚至比平常還要果斷,以致他最後的兩句話小珂聽得格外清晰。
〃讓劉川走,〃老鍾說,〃讓他下山!〃
劉川?
如果不是小珂,相信任何一位監獄民警,在聽到這個決定的剎那,都要全身一驚。劉川是一個正在服刑的罪犯,這個決定的性質,無異於〃放虎下山〃,萬一劉川去而不返,私放罪犯的責任絕對無可推卸,必須承擔!但小珂沒有片刻猶豫就立即附議:〃好,讓劉川下山!〃
小珂隨即把劉川帶到老鐘身邊,當著老鐘的面向劉川宣佈了讓他下山的決定,並交待了具體要求。她一邊宣佈一邊用微衝的槍口監視著在不遠的地上坐著的單鵑和小康。單鵑和小康一直被命令低頭面壁。
小珂對劉川說:〃劉川,經本次押解行動總指揮鍾監區長決定,派你單獨下山,只要找到人,或者找到有手機訊號的地方,馬上聯絡當地公安機關,聯絡天河監獄,讓他們立即進山接應我們,你聽明白了嗎?〃
劉川說:〃是。〃
天已黑了,藉著山崖絕壁的半輪暗月,小珂足以看清劉川黝黑的瘦臉,在那張臉上,沒有小珂想象的激動,也沒有照理應有的莊嚴,此時的飢渴與疲憊,似乎正在壓倒一切慾念。
〃你能完成任務嗎?〃小珂再問。
〃能。〃劉川答。
小珂補了一句:〃這是監獄對你的信任,我們相信你一定能〃話到一半她突然收住,因為她意識到在此一刻,對劉川來說,任何關於信任的強調,其實都在表述一種擔心,一種骨子裡的並不信任。
小珂暗暗地罵了自己一句:〃笨!〃
但小珂還是把停在半空的那句鼓勵說完,但口氣和內容做了改變,變成了朋友般的親密,變成了親人似的互勉,她甚至忘了鍾天水就在身邊,忘了鍾大尚還清醒
〃我一直相信你的,劉川,我一直相信你無論碰到什麼困難,沒有你過不去的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