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拔出羽箭,高辭措手不及之下咬牙悶哼了一聲,回過神來才發現箭已拔出,二人都鬆了口氣。
待到她替自己包紮右臂的時候,高辭才不禁問道:“方才你為何沒有一口氣將箭拔出?”
她不敢抬頭,只盯著高辭的傷口看:“心裡有準備的話會更疼,我想讓你點分心,這樣可能會好很多。”
高辭一愣,看著正為自己細心包紮的她淺淺一笑:“的確好很多。”
北唐素耐心處理完一切正要起身走開,高辭伸出左手,一把攬住她的腰,將她牢牢圈在了懷裡,北唐素被他的舉動嚇到了,但顧及他的傷只好輕輕一推,掙扎道:“你幹什麼,快放開我,再亂動會讓傷口裂開的。”
“只要你別亂動就不會傷到我了。”高辭輕笑,左手按住她想要掙脫的身體說道:“別走,陪我會兒。”
不知是不是因為受傷的緣故,高辭的話語聽起來比平日柔和了許多,略失血色的臉顯出少有的疲態。北唐素不再掙扎,靜靜的任他攬著,卻不知該說些什麼好。天色早已暗了,屋裡只有火堆燃燒“噼啪”作響,沉默了許久,高辭出人意料的說道:“你與我說說宋霖吧。”
北唐素一怔,抬頭看著他滿臉不解,高辭卻看向火堆,淡淡說道:“雖然對你有些殘忍,但是我想聽。”
她低著頭,心中不懂他作何打算,“宋霖”二字使她心中悲慼,思索了良久她開口道:“我有個不情之請。”
“你說,只要能做到的我定會赴湯蹈火。”
“不需要赴湯蹈火,只是過兩日,我想回一趟方城,把這個還給他。”北唐素從腰間取下了宋霖給她的玉佩,牢牢捧在手心凝視著。
高辭沒有怒氣,也沒有猶豫,握住了她捧著白玉的、冰冷的手,低聲說道:“我答應你。”
北唐素的愁容略添了幾分釋然,幾乎是毫無保留又似宣洩一般,訴說三年多之前被捉至軍營時他如何照顧自己,如何日日來同她說心事,如何將自己放走,自己後來又如何兩次救他。高辭見她越說臉色越顯蒼白,聲音越來越無力,不禁柔聲道:“罷了,別說了,難過的話就哭出來吧。”而她卻搖搖頭置若罔聞的繼續自顧自說著,高辭也只低聲附和算作回應,直說到火堆幾乎燃盡才停下。
這一路奔波,北唐素本就疲憊不堪,如此一來更添睡意。火光將盡,耳畔只聽得高辭如打鼓般的心跳聲,身上也感到了他透過來的暖意,不由迷迷糊糊挨著他睡著了。高辭見她沒有說話,耳邊傳來均勻的呼吸聲,他小心翼翼挪動身子脫下外袍,速度極緩,生怕驚醒她,隨後輕輕蓋在她身上。此時火已燃盡,屋裡只有窗外透進的少許光線,昏暗中他低頭看著北唐素依稀可辨的輪廓,俯首淺吻她的額頭。
次日清晨伴著鳥雀啁啾的啼鳴聲,北唐素才悠悠醒轉,恍然發覺自己竟在高辭懷裡睡了一夜,心中大驚,想要輕輕拿掉覆在身上的寬大外袍卻擔心會弄醒他,這樣難免又要拉扯到傷處。她一動不敢動,只微微側了側頭看到窗外陽光明媚,倒是個好天。她不經意間抬頭,瞧見了高辭熟睡的臉。
她從未如此近的細看他,劍眉入鬢,雙目合起呈兩道狹長的線,略略蒼白的薄唇緊閉著,少了往日呼風喚雨的豪壯氣勢,多了幾份恬然甚至孤寂。
眼前的高辭和三年前衝至雪林追殺自己的高辭判若兩人,那個殺戮、不擇手段的他和現在安然、會低言細語的他哪個才是真正的高辭?還是說這些通通皆是他?北唐素愣愣看著窗外心想:凡人竟如此難懂,“眼見為實”也並不全然正確,他如今為我擋下的這一箭,是不是該抵去當初他射殺我的那一箭了呢?
“你在看什麼?”耳邊突然響起高辭的聲音,她猛然回頭,看到他正湊在自己耳畔小聲問著。北唐素嚇了一跳,身子不禁一顫。
“怎麼,嚇到你了?”
“不,我、我只是在看外頭的鳥雀。”她不敢抬頭,人往外頭躲了躲。高辭會意,當即鬆開了她,站起身道:“鳥雀?是有些吵,原來春日早就來了。”
“嗯,眼瞧著春天也快過了大半了。”她看著窗外淺淺一笑。高辭卻面色有些凝重,手臂上的傷已沒有昨日那樣疼,但卻時時提醒著他,這一敗興許整個齊國都要敗了。吳橋倒戈齊王之事令他耿耿於懷,恨當初自己竟為察覺半分,遭心腹背叛的滋味著實不妙。現在齊國已成這幅光景,還要如何繼續下去?
北唐素看透了他的憂慮,機敏的問道:“是不是還在想著敗仗的事?”
高辭皺著眉頷首道:“這一敗已是毫無勝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