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頭也看著宋霖。這一眼卻把他嚇了一跳,白鹿銅鈴般的烏黑雙眼帶著一種難以言說的哀怨,若有兩行清淚隱隱欲垂。
那天夜裡宋霖輾轉反側不能入眠,卻也沒再去過馬廄。他自幼入伍征戰多年,習慣了軍令如山,看慣了屍橫遍野、血流成河,早已忘卻少時在家鄉田野時的歡暢自在,也不記得往昔與山林野物親近嬉戲之樂。倒是那一眼把這些埋藏在心裡的思緒全都牽引了出來,倘若真要奪了那白鹿的性命倒實有不忍,一種莫名的心緒縈繞在心頭。他望著窗外清冷的月光心有所決。
翌日一早,師帥宋霖披掛匆匆趕去找高辭。將士方才稟報畢,他便推門而入,高辭正自就著地圖端詳方圓百里內的山勢,看宋霖一早求見便忙問道:“何事令師帥如此匆忙?”宋霖謙然道:“不,實則無甚大事,屬下不過有一事相求,但對元帥而言只舉手之勞。”“說來聽聽。”高辭收起地圖,示意宋霖在旁坐下。
“實不相瞞,我特意前來的確只為一件小事。元帥可還記得前日獵得的那頭白鹿?”
“自然記得。”
“我想懇請元帥放了它。”
高辭抬眼看了看宋霖,笑道:“宋師帥怎這般心懷婦人之仁,這對打仗而言可不是好事。”
“並非婦人之仁,只是早間聽聞白鹿乃是靈獸,見之便有祥瑞之兆。”
“既如此,將它留住豢養便可,何必放走。”
“元帥勿怪,宋霖自小征戰,與親人分離終年不見也是常有之事,如今見了那小鹿想起以前家鄉的山上也是常有野鹿出沒,心有惻隱,思忖著還是讓它與家人團聚吧。”
“仍舊是婦人之仁。若我執意想把你所謂的祥瑞留住呢。”
“祥瑞恐非將其豢養便可得,莫不如放歸山林,上天有好生之德,既為靈獸必然也是這般,怕將它強行留下只會適得其反,況且它對元帥而言無甚用處。”
“上天有好生之德宋師帥信這個?”高辭皺眉,只覺得宋霖的話聽著刺耳。
“自然不是,只不過”不等宋霖說完,高辭便起身打斷他的話說道:“不必多言了,為一隻鹿倒也費了你不少口舌,它的面子也真夠大的,既如此,那待它傷好了便放走吧。”
“多謝元帥。”宋霖一揖,如釋重負。
出了門他便往馬廄走去,掌管廄牧的那人見宋霖又來也覺好奇,白鹿雖極為少見,但軍中男兒如此行事不免讓人感到奇怪。曾聽聞燕國大將宋霖驍勇善戰,以仁義治兵,戰場上英勇無匹,平日待人卻溫和謙遜,怕是對這難得一見的靈獸也起了仁慈之心。
宋霖方進至馬廄,白鹿便開始“呦呦”的鳴叫,眼中竟全然沒有了昨日的悲慼,取而代之的竟是感激之情,它溫順地低下頭,四條腿欲奮力的站直。宋霖順勢撫了撫它的腦袋,笑著搖了搖頭。白鹿似通人性,竟也不再試圖站起,只向他捱了挨。
近半個月,北戎大軍始終鮮有風吹草動,顯然第一戰給北戎的打擊的確不小。整頓、練軍之餘宋霖時常會去看看那頭鹿,白鹿的傷也漸漸癒合,與宋霖之間越發親暱。此事高辭只是聽聞而已,心下並不在意,甚至對此有些嗤之以鼻,他也曾去過趟馬廄,門外遠遠瞧著它也不過如此而已,料想與一般的鹿別無二致,他親手奪下的獵物如今反倒由著宋霖擺佈了。當真有祥瑞之兆嗎,何以見得?高辭如此想著,離開了馬廄。
數日之後,白鹿的箭傷已經痊癒,只是背後留了道疤但並不妨礙什麼。宋霖放它回山的那日又下起了雪,他只帶了廄牧將士一人牽著白鹿走到了營地門外,他拍拍鹿脖子示意它已經可以離開了,但白鹿卻只甩甩耳朵來回踱步。宋霖笑了笑,輕輕將其往山上的方向一推,白鹿勉強走了幾步,宋霖又是輕推,它才又走了幾步。
“走吧,走吧,回家去吧。”將士也來催趕它。白鹿“呦呦”叫了幾聲,向山上跑了十幾米,隨即回頭叫了數聲,又往回走了幾步,如此反覆徘徊了一會兒也不願離開。宋霖嘆了口氣,追上白鹿,並順勢解下腰帶上的夔紋白玉玉佩,問廄牧將士討了根赤紅色的緞帶,串著玉佩一併系在了白鹿的脖子上。
“師帥,這、這可您隨身帶的玉佩啊。”那將士見狀忙說道。
“無妨,並不是什麼貴重的東西,這場戰事興許會僵持挺久,若是下次元帥再獵到它,看見玉佩應該就會放了它吧。”宋霖撫了撫白鹿的腦袋,示意它快些回家。
“可這也”
“不用在意。”目送白鹿離開後,宋霖也回了營。
當天接近日暮時,一支只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