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舟身劇烈搖晃之際,老者身形疾沉,兩足向艙頂一壓,點足飛登江岸,反臂拂出一掌,向那小舟發去。
這本是轉眼間事,老者穿出艙頂時舟身已飄離江邊,加上反拂一掌,勁風壓擠水向,將舟身急送出四五丈外。
他兩足一踹之力,將舟舷壓沉水面,江水洶湧貫注舟中,漁舟即將沉沒。
舟中兩人但覺掌力一接之下,全身撼搖不止,不禁心中大駭,瞥見老者已震開艙頂穿出,同聲大喝道:“那裡走!”
猛覺舟身劇烈的飄搖晃動,已知情勢不妙,只感足下一軟,瘦長漢子面色大變,喊道:
“我們快走!”
語音甫落,雙手快疾無倫地往上一擺。
艙頂立時震飛,兩人點足騰起,向江邊斜飛落下。
心神慌亂之下,又沉黑不見五指,不知身距江邊多遠,兩人身形疾落,但聽嘩啦嘩啦兩聲水響,均跌落冰寒澈骨江水中。
所幸落下之處,距江岸不遠,水才深及胸項,兩人好不容易攀上江岸,水淋淋落湯雞般,凍得全身發抖。
瘦長漢子目露猙獰,咬牙切齒怒罵道:“這老賊逃到那裡去了,若能抓到,非斷骨分屍難治心頭之恨。”
說時倏然一怔,楞著雙眼道:“我倆與他素不相識,分明是有意相戲,莫非他認得我麼 ?”
另一人搖首苦笑道:“大哥,別妄相猜疑,這隻怪我倆。”
瘦長漢子聞言一愕,詫然道:“什麼?借舟渡口,本人之常情,我倆何錯之有?”
“大哥,依小弟推測,這怪老者是個性情孤獨怪僻的江湖能手,方才大哥再三出聲相問,他都不睬不理,已是居心相拒。
後來,我們飄身落入艙面,窺見他在舟中的時候,就須以禮出聲求見,萬萬不該悄悄躡入艙中。
他本江湖能手,那有不發覺之理,誤認我倆心存惡念,當然要先下手為強,設身易地一想,換在我倆也是一般。”
瘦長漢子呆得一呆,只道:“我們現在如何走法?”
“只有沿著江邊走去,在天明之前趕抵蘭豁城郊,暫投在客店中烘乾衣衫,飽餐一頓後再走,唉!欲速則不達,真是黴運當頭。”
苦笑聲中,兩人疾奔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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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凝碧向奚子彤告辭回房而去,緊閉房門。
緩緩寬去外面緞襖,擁被而眠。
鸚鵡雪見立在帳鉤之上,不聲不語。
姑娘怎麼也睡不著,只覺接觸泛起,萬千愁緒,無由自來。
她只覺這位老前輩委實與傳言一般的怪睥氣。
說了半天,蓮瓣金粟降魔杵的來歷以及珍異之處毫未說出,末了,還強人所難去黃山一行。
一想起這點,不禁心煩意亂,直似四肢百骸無處舒放一般,輾轉翻側,仍自神思不寧。
固然她急於前去婁山施救赤壁瞽叟,但毋寧說是急於會晤沈謙。
憶起前時,儷影雙雙的攜手在花前月下,喁喁私語,西冷橋畔,紅楓飛霞,無奈勞燕分飛,只剩孑然冷落芳心。
此情此景,人何以堪。
她懷念前情,不禁暗暗默吟一闋詞章:“長亭洛,年去歲來,攀折柔條過千尺愁一箭風快回頭迢遞便數驛,望人在天北,悽側恨堆積。
記月榭攜手,雲橋聞笛,追思前事,似夢裡,淚暗滴。”
姑娘觸思傷情,珠淚斷絃般淌落。
忽聽院中破空之聲騰起。
她料知邋遏神丐奚子彤已離店他往,多半是去寶覺禪寺。
須臾,耳中猛覺屋面生出咔喳聲響,心中一震,倏地翻身離榻,抓過緞襖穿上,一手緊扣,一手反按著肩後劍柄之上。
只聽院中響起一低沉語聲道:“羅姑娘,我們明人不做暗事,你出來回話吧!”
羅凝碧玉容一變,橫掌一推,蓬的窗門震開,人巳穿窗外出,沉足疾落,玉手已掣劍出鞘卷出。
寒光積雪,劍芒匹練疾卷院中臨風屹立兩人。
姑娘聰穎機警無倫,已料出來人必在一對以上,說不定就是方才被奚子彤驚走的兩人,竟知道自己之姓,定然是巴大魁之事洩露。
她為防途中料韁,是以定下先發制人,欲悉數斃命劍下。
果然一對年約五旬獰惡老者橫刃豎掌立待,震窗大響聲中愕然注視,卻萬料不到姑娘身在凌空即劍招卷出。
兩人不由大驚,身形一分,兩片刃片同時飛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