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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過去,她確實還是個楚楚可憐的小女孩子。她拉著她的手,笑道:“是不是梅公子欺負你了?”
陌芅不做聲,緊緊攥著她的手,穩了許久的神才能開口:“我聽說你辭了天姿閣?虞姬,你要到哪兒去?”
虞姬眉梢的喜色復又濃重,款款道:“我的未婚夫婿要來迎娶我啦!”臉頰漫上幾抹紅暈,低頭別過眼,羞澀道:“陌娘,你知道,他是誰嗎?”
陌芅兩眼猶自掛著淚,搖了搖頭:“我如何得知?倒是要恭喜你了。”
虞姬扶著她站起來,恨不能和全天下人分享自己的驚喜:“他就是聞名四海的大英雄,項——羽——”她看看猶如五雷轟頂的陌芅,吃吃笑起來:“嚇到了吧?老實說,我也沒料到自己的未婚夫竟然就是他。此前只聽說,他是楚國人,姓項,死了妻子,我是去做續絃。他傳了信來,過了臘八,十二月初九是個好日子,他,他那日辰時就來,就來接我去軍中,成親”虞姬低著頭,話音愈來愈低,漸漸羞得幾不可聞。
她沒看到陌芅墨藍色的瞳,那眼神亮得簡直可怕。
小丫鬟拿著帖子送至梅琴房中,笑道:“公子,陌姑娘請你品茶。”梅琴正向火飲酒,聞言怔忪了許久,起身整了整衣冠,到底嫌自己身上的服色太鮮豔了,恐要惹陌兒不高興,趕忙換了件舊夾竹桃色棉袍,受寵若驚地赴約去了。
陌芅臨窗煮著茶,聽到簾子響,回首溫然一笑:“梅公子,你來了。”
她渾身縞素,簪環盡去,只在鬢角別了朵白色絹花,且不施脂粉,仿若重孝之中,可襯得那笑容宛若梨花盛開,甚是清豔,梅琴看得怔住,咳嗽了兩聲,方強自鎮定地走進來,撩了撩袍子,在她對面盤膝坐下,將她遞過的茶杯接來,方才道:“陌兒,你竟主動請我,我真不敢相信。”聞了聞杯中茶,清冽甘甜,就像眼前烹茶之人,尚未到口中,先已醉了人,再喝一口,果然更妙。
陌芅也端起茶杯來,抿了抿,抬頭道:“如今又入了冬,公子也注意暖著些,你身上這件衣裳舊了,怕是不夠禦寒。”
梅琴臉上的笑便層層疊疊地次第開放了:“好,聽你的,我待會兒就換新的。”
水壺裡的水咕嚕嚕地又開了,這是第三道,陌芅將沸水衝進茶壺,優雅蓋上壺蓋。梅琴目不轉睛看著她,每個輕微的動作都似一幅寫意畫,突然想,便不能得到她,也不能放了她,就這樣留在屋裡看看也是好的。況且如今亂世,都只忙著廝殺,誰人還能像他一樣,給她這樣的保障和呵護呢?
陌芅給他新斟了杯茶,款款地問:“梅公子,你說,虞姬她怎麼樣?”
梅琴不懂此話何意,隨口道:“唔,是個美人。”又笑了笑:“可是與陌兒比起來,就差得遠了。”
陌芅用帕子拭了嘴角,鄭重道:“公子,這虞姬與我情同姐妹,我希望,你能喜歡她。”
此言親切稠密,還帶點撒嬌的意味,梅琴聞之大喜。按照他的理解,她這句話的意思是,她與他喜結連理之後,虞姬就是他的小姨子了,聽說那虞姬家舊時是個世家,可畢竟沒落了,窮得慌,陌兒是想讓自己多照顧下虞家吧?梅家家大業大,這有何難!遂眉花眼笑:“當然,梅某雖然不才,但愛屋及烏乃是人之常情,我也未能免俗。”
陌芅笑了:“豈有此理你保證會善待她?”
梅琴心下好笑,點頭道:“我保證。”
陌芅站起身來,梅琴以為她這是送客,心往下墜了墜,準備跟著起身。誰知她旋了個舞步,朝梅琴道:“梅公子,你是個真君子。我,從來沒有為你跳過舞,今日這支《折柳》,便送給你。”言畢就輕身舞起來。
沒有絲竹伴奏,唯有茶香繚繚,霧氣氤氳中,梅琴還是看得入了迷。
十二月初九日,陌芅按照起先的約定,坐車前往阡陌巷,為虞姬梳新婦妝。
天姿閣的風格是香豔的,於是眾舞姬入鄉隨俗,個個兒花枝招展,唯有一個陌娘,了無頭飾,只隨便梳個髮髻,卻仍是姿儀出眾,別有風韻,眾人便推她梳的妝乃為最好。當日她毛遂自薦要為虞姬梳妝時,虞姬驚喜道:“真的嗎?陌娘師父,你真的會來嗎?太好了,我想請你,只怕請不動,所以沒敢說!”
坐在喜車中時,陌芅手腳冰涼,她握緊從梅琴家中拿的那柄鋒利匕首,好像握著整個險峻的未知。
只不過是一閃念間,就已經確信了自己必須那麼做。她是大秦的公主,嬴政的女兒,項羽是她的仇敵,她要為那死在疆場的四十萬男兒報仇,她要為她短命的王朝獻祭,她將刺殺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