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腦袋,把風車遞給他,他興奮地在天井裡跑來跑去,跑的小臉紅撲撲的。他舉著風車跑到小院門口,突然停下來,透過門縫朝外看著。我看著他那嬌弱的身影,心裡好一陣難受,他是無辜的,他只是渴望更多遊戲的空間,而我卻連這點都無法滿足他。

點點轉回身問我說:“孃親,我們為什麼不能到外面玩?”我走過去,意味深長地摸著他的頭,卻不知道如何回答他。我還是不能隨便離開青園,馮婆子看我看得很緊,孫正陽交待過,如果有什麼閃失,就拿她問罪,她很怕,還特意來求過我,說是千萬得可憐她,別讓她作難。

我答應她說:“你放心吧,我不會再走了!”她嘴上說著“是”,但還是不放心。其實她大可不必擔心,因為我現在有了點點,我不想再拿別人的生命作賭注,清玲的死已經令我無法釋然,所以任何事我都會特別謹慎,如果沒有完全的把握,我絕不去冒險。我對那另一本書的下落始終念念不忘,總覺得要回到現實必須靠那後半本書,這很重要,要不然就算逃出了孫府,也回不到現實中,那麼我和點點的處境將是非常危險的。我沒有放棄希望,但這事卻急不得,只能慢慢等待機會。

馮婆子見我站到院門邊,忙扯著嗓子說:“奶奶回房吧,外頭冷,別凍著。”言外之意是叫我別亂跑,但不敢得罪我,所以故意說是外頭冷。

我轉回來,看著孩子對她說:“馮媽,讓我們出去轉轉吧,在屋裡呆的都快發黴了!我們不走遠的,就在附近,你能看得到的!”

她不敢答應我,又怕我記恨,就滿臉堆笑地說她作不了主,必須問了大爺才行。

我笑著說:“我又走不了,在大院裡轉轉就行。”見她不放心,就又補充說:“你要是怕,就跟著我們,反正我們就在門口轉轉。”

她面露難色,笑著說:“這容老身去問問大爺去。”

我點點頭,說:“那拜託了,我等你的回信。”

又過了幾天,馮婆才對我說:“頭前大爺和一位姓容的公子出去,一直也沒回來,老身還不曾見著呢。”

我說:“那他什麼時候回來?”

馮婆子咂咂嘴說:“喲,這老媳婦可就不知道了,爺的事,我也不敢問啊!”

“哪個容公子啊,是幹什麼的?”

“喲,奶奶,這老媳婦可真不知道,不過聽說那位容爺是個極有本事的人,和大爺交情很深,但具體是幹什麼的,就不清楚了。”

我拜託她儘量早點給我答覆,她連連答應著。就這麼又拖了快一個禮拜,我終於可以到外面走動走動,不過前提是得有人時刻不離地跟著我,反正我已經習慣被人盯了,總比哪也去不了強吧。

我已經太長時間沒能這樣暢快地走動了,午後的陽光照耀在石板路上,反射出柔和溫煦的光。深秋的天空,蔚藍如海,讓人看一眼就能忘卻所有煩惱。孫宅很大,能有好幾十傾,苑內亭閣樓榭樣樣精巧別緻,假山造景更是栩栩如生,池塘、溪流都是從外面引的活水,雖然已是深秋,仍是一派生機勃勃的景象。

我領著點點,順著一條小路漫步著,來到一座小橋前駐足觀賞。橋下有個不規則的池塘,裡面鋪著大大小小的鵝卵石,石頭上佈滿青苔,魚兒在池水裡輕舞著紗縵般的魚尾,像精靈一樣靈活又優雅。我站在橋上,看著水中那個陌生少婦的影子,不禁有些驚訝——那婦人不過二十幾歲,頭髮簡單地盤在腦後,用一根簪子彆著,耳朵上懸著兩顆松子兒大小的白玉耳環,隨著臉頰的輕擺而輕輕擺動,身上是一件由各種錦緞織料均勻地縫合在一起的水田衣,簡單又別緻,腳上是雙特製的金鳳戲珠的弓鞋。

我靜靜地端詳著水中的那位婦人,不禁問道:“你真的是胡曉雅嗎?”

兩個別的房裡的小丫頭從橋旁邊的走廊經過,看見我就行屈膝禮,並道了萬福。我點點頭,讓她們忙自己的去。我看著她們的背影,直到她們在一個瓶形的門洞裡消失,我才收回視線,覺得有種莫名的空洞感。

點點蹲在淺淺的小池邊,用手撩著池裡的水,攪起一圈一圈的漣漪,我出神地注視著他,就像一隻母貓在安詳地舔自己的小貓,一點一點,認真仔細,每撮毛都不放過。我靠坐在木橋的欄杆上,盯著庭院內一角的飛簷,看著那些大量用黑色紅色和綠色粉飾的地方,不禁在想,這就是所謂的帶有中國特色的顏色嗎?我的視線隨著流線的遊廊緩緩上移,看到如鱗般的琉璃瓦,層層疊疊,直看到一座雅緻的小閣樓才撤回視線。遠處是一座漢白玉壘砌的假山,山上有泉眼,正汨汨地冒著清泉,泉水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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