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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媽還想說什麼,燕喃已經插話道:“那司徒先生原本是哪裡人?”
她又含糊起來:“大約是浙江或是江蘇,就是那一帶的人。好像也不是在那裡長大的,聽說聽說其實我也不清楚。小姐自己去問先生好了。我們做下人的,怎麼會清楚這些事情?”
你們做下人的,連主子是哪裡人也不清楚?
燕喃心中有些反感,但還是笑笑說:“司徒先生真是個神秘的人物。”
待到回到自己的房間,晚露初生,霜華如洗,燕喃沖洗過身子,裹著浴袍。坐在大紅木的梳妝檯前面,望著鏡子裡面的自己,真的是美人如玉。雪白的小臉被熱水蒸得嬌豔欲滴,櫻桃小嘴抿成一條直線,一雙星目卻似笑非笑,烏髮隨意披散,更顯得容顏如霜雪。與心中的蒼涼,正堪堪相配。
今日司徒闐要她好好考慮要不要跟他做事————可是她又不知道他做的是什麼事,怎麼知道以後會不會後悔?張媽的吞吞吐吐,誰知道背後又隱藏了什麼?如果這樣就要她做決定,豈不是太不公平?
把梳子移到頭髮的另一側,卻心想:最差的也不過是販毒或是走私軍火,她也認命了。大不了跟著他一起被國際組織通緝,也好過再回去過被人欺凌的日子。
她的背上,有一個深深的疤痕,知道它來歷的那一個人,已經被她殺了。王隊長那張鬍子拉碴的臉,一臉猥褻地湊近
順我者昌,逆我者亡!
“啪嗒——”一聲,燕喃才回過神來,卻見黃梨木做的梳子,生生地被她捏碎了。手好像一點都不感到疼痛
眼中無淚,心中更無淚。燕喃隨意地把長髮一擼,往床上走去。
第五章
燈熄之後,便是一室的黑暗。那黑暗彷彿入了夢來。床上的人徑自呻|吟,夢裡與現實早已分不清楚。是誰一直在身後喚她:
“喃喃。喃喃。”
“對不起。”
“對不起。”
待到眼淚冰涼入骨,驚醒了燕喃,她才發覺自己居然已經淚流滿面。睡夢中,她穿著粉紅色的公主裙,踩著芭蕾的舞步不斷旋轉,只覺得天花板上的明亮吊燈變成了一個旋。她知道賓客的眼睛都在她的身上————燕家的小公主,蜜罐裡面泡大的孩子,沒有她得不到的東西。每每這時候,父親攜了母親的手,望著她,眼睛中滿是笑意。
可是他們都死了。身死而魂滅。簇擁著她的花團和人群早已經變成時間長河岸邊的枯骨。
惟有她還活著。不顧他們死去的慘狀而活著。
她哆嗦著起來倒一杯水,水也有一點涼了。昨晚的窗戶沒有關,冷氣一點點侵蝕著屋子。正在呆愣間,忽然聽得敲門聲。
這時候誰來敲門?
開啟門,卻是司徒闐的丫頭小玉,一張雪白的臉上紅紅的。她俏生生地喚了一聲“燕小姐。”撲面而來的晨風令燕喃打了個噴嚏,卻見小丫頭笑得可愛,臉上毫無憂愁,捧著一盆玫瑰花亭亭玉立於晨曦微露之中。
“你一大早來這裡做什麼?”
小玉完全不受她的惡劣的口氣的影響,笑眯眯地道:“燕小姐,我在外面等了大半夜了。聽到你的房裡有了聲音才敲門。”
“司徒闐讓你來的?”
“這是先生親手種的花,昨晚半夜的時候開了第一朵,他就急忙要我送來到你這裡。燕小姐,你說他好不好笑?”小玉把玫瑰送到燕喃面前,巧笑嫣然,笑話著主子的性急。燕喃卻不給面子地後退半步。
“‘瑪格麗塔皇后’?”她拈起花瓣,只見紅豔豔的花瓣中在晨露中微微蜷曲,細細看去,好像帶了金邊,“我不愛玫瑰。你請回吧。”轉身扶著門,就要關門送客的樣子。
“燕小姐!”
小玉的臉上有了委屈,燕喃皺眉,撂下一句:“司徒闐要是有心,讓他帶了臺灣莉莉給我。”一邊說著一邊毫不猶豫地在小玉面前關上了門。
臺灣莉莉
其實哪裡有這樣一種花呢?
只是曾經有一個少年,收工之後,卻拉著她往大部隊前進的反方向跑了。山間霞光明亮,他們倆把其他的知青遠遠地甩在了身後,直到在沼澤地的邊緣找到了那朵花。沼澤地滿是泥濘腥臭,那花卻純白無暇,像一個號角,桀驁不馴地站在那裡。他臉上的神情開心地像一個孩子一樣,“喃喃,你看,這是Calla lily !”“李俟哲,你拉我跑這麼遠就為了看這個Calla lily啊?不就是馬蹄蓮嗎?”她假裝不屑,輕輕地捶著他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