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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賢侄,這邊請。”師雨親自為其領路。
即墨無白跟著她往裡而行,越走越心生讚歎,的確是土皇帝,這裡與皇帝行宮相比也毫不遜色了。
雖已是半夜,客人到訪,還是該備宴。只不過如今還在喪禮期間,無酒無肉,相當清淡。
客人們淨了手墨城諸位官員作陪,請去廳中入席。
師雨少陪了片刻,再出現已經換了副模樣,依然是一身縞素,但已除去斗篷面紗。自她走入,一直到上方案席後落座,在場眾人的視線便沒離開過她。
服喪期間,面不施粉,衣不著豔。進來的人白衣素淨,綢帶束髮,身姿娉婷,腳步嫋娜。
幾乎所有即墨族人都以為,生長在邊陲之地又能繼任城主的女子必然是英武不輸男子的,可這一眼見到真容,已然推翻之前所有設想。
師雨毫無疑問是個美人,還是個風情萬種的美人,尤其是那雙眼睛,也許是有胡人血統,輪廓微深,眼角微微上揚,有時不經意一個眼神,竟有魅惑之意。
即墨無白的視線從她身上流連了好幾圈,心裡嘖了一聲:陛下虧大發了!
正琢磨著要不要描像送往都城刺激一下嘉熙帝,師雨開了口:“有勞諸位遠道而來,只不過此行耗時日久,喪禮卻耽誤不得,因此還要請諸位多擔待,父親三日前已然下葬了。”
族人們神情不一,有的覺得她擅作主張,不將即墨族人放在眼裡,眼神有些不屑;有的早就飢餓疲勞,此時只想吃了飯早些休息,並無多大反應,一致轉頭看向即墨無白,唯他馬首是瞻。
即墨無白是無所謂的,反正來這裡的目的本就不是奔喪,只不過還得做做樣子,便嘆了口氣道:“不想緊趕慢趕,還是來不及送叔公一程。”
師雨立即安撫:“賢侄不必憂懷,今晚諸位好好休整,明日一早我便親自帶大家去陵墓祭拜。”
被佔了一路的便宜,即墨無白肝火略旺,抿了口茶降火,擠出個笑容來:“師姑娘看起來比無白還要年輕幾歲,一口一個‘賢侄’,似乎不太合適啊。”
族人們聞言大多有些幸災樂禍,雖然師雨是個美人,但再美也不是即墨家的人。在他們心裡,即使和即墨彥不親近,墨城終究還是即墨家的,外人到底是外人。
然而師雨卻沒有預料之中的難堪,頓悟般點頭道:“說的也是,總叫‘賢侄’未免太過生分了,你我既然是一家人,我還是直呼你無白吧。”
“”
即墨無白以前總被嘉熙帝笑罵臉皮厚,今日見了眼前這位,方才知道人外有人,山外有山。
她的確不是軟柿子,而是笑面虎。
第三章
肆虐了好幾日的風沙到了黎明時分戛然而止。天亮後,天氣一下轉好,陰沉散去,還露了日頭。
師雨起身很早,貼身侍女夙鳶進來伺候,她第一句話便問:“我那位大侄子睡得可好?”
夙鳶有些想笑,想起此時還在服喪期間,又連忙擺正臉色:“聽說起的比城主還早呢。”
“這麼勞心勞力,真不愧是皇帝的至交心腹。”師雨說話向來柔和,便連語氣中那點嘲諷也淡去了。
夙鳶扶她在妝臺前坐下,拿了梳子要給她梳頭,卻被師雨撇開了手。
“先不忙這個,你想個法子,待會兒要去父親墳前祭拜,我這些時日眼淚早就流乾了,可在諸位族親面前不哭是不行的。”
“這”夙鳶認真想了想,忽然匆匆跑出了屋子,片刻後返回,神秘兮兮地從袖子裡掏出個小布包塞給她:“城主若是哭不出來,就悄悄用這個燻一燻眼睛。”
師雨開啟布包,神情僵了一僵。
那是一包剁碎的胡椒
即墨無白起得的確很早,他遠道而來,還不習慣,雖然疲累,頭一晚睡得也不盡如人意,乾脆早早起了身。用罷早飯還早得很,他又四處走了走。
因為地勢偏高,在城主府可以看到意想不到的景象。遠處群山連綿,近處城郭繁華,華麗的城主府就猶如肅穆得體的主人,居高臨下地觀望著自己的傑作。
這塊大漠黃沙之中的綠洲,像是悠長黃毯上的一顆綠寶石,光蓋四野。從最繁華的主城到周邊附屬城鎮,說是一城,佔地卻比中原數州都大。
昨晚不過得窺一斑而已。
也不知是不是因為師雨如今是代城主的緣故,整個城主府裡男子都很少,來來往往的都是年輕的侍女,大多是漢人,也有不少是西域人。
在這種邊陲之地,頗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