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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開口,就要朕為你破兩次例?”
翔王眉尖一揚,對上這句話:
“這是臣弟唯一想要的恩旨。”
西陵夙唇邊的弧度愈深,他踱步行到翔王跟前:
“且不說,她是暴室帶罪之身,若她不進暴室,這道恩旨也不是你該向朕請的。”
語意很淡,神態很淡,可,言辭裡的意思,卻是犀利的拒絕。
第一卷 九重鳳闕波雲詭 第二章 費思量(7)
“皇上,臣弟從來沒有向皇上請過恩旨。所以,這一次,還請皇上——”翔王顯然沒有想到西陵夙會這般就拒了他的請求,一時間話語的底氣,卻是在不足中,透著急迫。
西陵夙依然在笑,他不再望向二人,返身走回書案:
“其他的,朕都可以答應你。唯獨她,確是不行的。”
這一語,落進蒹葭耳中,她眉心微微顰起。
“皇上!連區區一名宮女您都不願舍給臣弟,臣弟怎敢再求皇上其他呢?”
這一語,落進西陵夙耳中,他唇邊的弧度愈深。
想不到,這個莽撞的弟弟,竟也懂得了激將法。
是啊,這個弟弟從來不曾求他什麼,唯獨今日,屢次三番為一名宮女求恩旨,異常中,彷彿透著什麼。
只是,他無法應允。
既然,有人要看到這一幕,他如那人所願。
“她,是太后賜給朕的司寢。所以,你讓朕如何賜給你?”悠悠說出這句話,他緩緩坐於龍椅,抬起的眸華,睨向低首不語的蒹葭。
而蒹葭僅是神色肅然,不驚不乍。
反是翔王的手一滯,徐徐鬆開牽住蒹葭的手。
司寢這兩字,在坤朝後宮意味著什麼,身為皇子的他自然是知道的。
縱然,西陵夙先前已納有兩房側妃,但,那時他的身份只是親王。
按著規矩,在登基為帝,迎娶中宮皇后前,仍需選四名宮女,供其“進御”,這四名宮女分別被冠以:司長、司儀、司寢、司門,為宮內正四品女官。
所謂的“進御”,自是伺候帝王於房帷之事。
哪怕被貶入暴室,這身份,卻是不容下賜的。
真是孽緣。
即便,她不是她,這份孽緣,卻仍是沒有停止。
以前,他阻不了,現在,他還是阻不了。
“皇上,臣弟明白了。”他俯下身,這一禮他施得極慢,極慢。
“今日,朕召你來,是為你納妃的事。這是禮部呈上的名冊,你挑中哪個,朕在明日就會賜予你為王妃。”西陵夙轉了語峰,將書案上的金冊推給翔王。
翔王今年也已十九,按照規矩,早該納妃,只是,連年隨著他征戰,確是連一房側妃都不曾納的。
“一切,旦憑皇上做主。”翔王緩緩站直身子,目光深深凝了一眼旁邊的蒹葭,收回目光的同時,道,“請容臣弟再求一旨,既然她是皇上的司寢,還請皇上釋她出暴室。”
“給朕一個你如此保她的理由。”終是問出這句話,西陵夙淡淡的眸底,此時,深邃幾許。他對西陵夙,永遠都不會說謊。
這,是他曾經的承諾。
所以,現在,他啟唇,只是簡單的五個字:
“因為,臣弟不忍。”
這句話,他沒有扯謊。
這一月來,他一直留意著她的一切。
在他獲悉她突然被貶入暴室時,是震驚的,畢竟,誰都清楚,暴室意味著什麼。
於是,當他不顧身份,趕到彼處,眼前的情形,只讓他不忍。
他不忍同樣一張臉,遭受任何的折磨,而這種折磨,還是間接由西陵夙賜予的。
孽緣,真的是一場孽緣的繼續——
一語落,西陵夙終是平和地道:
“朕準你這次所請,退下罷。”
“是。臣弟告退”翔王復行禮,行禮間,他的目光最後瞧了一眼蒹葭。
他能做的,或許,永遠是那麼少。
而蒹葭低垂著小臉,神態是平靜的。
這份平靜,一直到殿內僅剩下她和西陵夙,她仍淡然地躬身立在一旁。
反是西陵夙起身,慢慢踱到她跟前:
“朕的司寢就打算這樣站下去麼?”
“回皇上的話,主子沒有差遣,奴婢自然不能有所逾矩。”她回答得很是恭謹。
他淡淡一笑,帶著哂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