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部分 (第1/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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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諸臣議論紛紛時,隆王輕擊掌下,殿外四名士兵抬進一具蓋著白布的擔架,隨著這具擔架的抬進,殿內驟然變得鴉雀無聲。
因為,在場的,恁誰都意識到了,白布後的是什麼。
果然——
隆王面露悲痛,親自上前掀開白布,下面是一具屍體,確切地說,是帝君西陵夙的屍體,旋即,隆王重重跪叩在地:
“皇上,臣弟對不住您,不僅救駕失敗,為了將您的遺詔順利宣出,還不得不假意順從太后,顛倒是非黑白。”
假如說,先前對帝君祈福有所異議,因著太后的言辭必得將這份異議壓下的話,如今,無疑只讓眾人,更確信了太后意圖不軌,謀逆弒君的罪名。
他們的帝君,西陵夙,早在溫蓮山天災後便已駕崩,且不論這駕崩是否真起於一場謀弒,眼前,眾人皆看到的,是太后隱瞞了西陵夙的駕崩。
想必是要將這駕崩的訊息封鎖到欽聖夫人誕下所謂的帝子才會公佈,源於,有這樣一個把持朝政的機會,無論太后或者太傅,都定是不願將皇位再傳給先帝留下的帝子,那樣,無疑,太后的處境會更差,畢竟除了翔王、隆王之外,寶王和筱王的母妃尚在人世,而,翔王生死未卜,隆王看上去是太后最適合合作的物件,於是,才有了隆王的假意投誠,實際是要將西陵夙被謀害的真相宣告於諸人眼前。
費盡心機,冒著風險做出這些事,又豈會給他人做嫁衣裳呢?
不知是誰先乾嚎了一聲,緊跟著,諸臣都開始乾嚎起來,或許,不僅是為了他們的帝王,而是為了即將面臨又一次改朝換代時,對自個前途未明的擔憂。
殿上的嚎哭分外熱鬧,在這陣嚎哭中,司空諫言,國不可一日無君,不然如今嶺南戰況吃緊,無疑會使坤國處在不利的境地。
此言一出,立刻有拎得清的臣子附和,說新帝理該在先帝的子嗣中產生,而在剩餘的諸近支王爺中,無論從軍功還是資歷,隆王都是出眾的。
接著,嚎哭中嘎然止住,越來越多的臣子附議,隆王堪當此任。
隆王沒有立刻應允,只稱平定了這場內亂後,還是會即刻趕赴嶺南,協同太尉作戰。但在這之前,命蘇侍中繼續昭告一件事,蘇侍中得令,即刻取出一道明黃的詔書,上面赫然加蓋了玉璽金印,足可見西陵夙在遇希前,已將玉璽金印密託給隆王:
‘太傅謀逆,其罪當誅連九族,明日日執行,太后同罪,但念及為先帝遺孀,特賜白綾七尺,同日行刑。’
這一道詔下,縱然不算應允,卻也是間接預設了什麼。
畢竟,除去帝王外,誰有資格決斷一品大臣和太后的生死呢?
而,諸臣僅是順著這道旨意,並沒有任何人提出一點的異議。
此刻,乾曌宮的正殿內,大夫端著一碗新煎熬好的藥,慢慢走到蒹葭的榻旁,她的臉色十分蒼白,好不容易止了血,意識甚至還沒有恢復,可,隆王的命令若是違背,大夫也很清楚自個的下場會是怎樣。
這一碗藥,他儘量做了溫和的處理,只是,不知道是否有效,也不知道會不會再次導致血崩。
縱然,以他多年行醫的經驗,卻是明白,無論怎樣溫和的處理,這碗藥下去,或許就是一屍兩命。
可,如果不把藥喂下去,那麼,就是他的命立刻就會沒了。
至少,餵了下去,若這位夫人福大的話,該是能熬得過吧?
他命產婆扶起蒹葭,將藥丸湊到蒹葭的唇邊,就要將藥汁灌下。
蒹葭忽然低低呻吟了一聲,眼眸睜了開來,這一睜,大夫手裡的藥盞停了一停,耳畔恰好聽到外面傳來肅穆的鐘聲。
這鐘聲,她不是第一次聽到,記得初進宮的那日,也是聽到這鐘聲,代表著先帝駕崩。
如今呢?
難道說——
“夫人,您節哀順變,太后協同太傅謀害了皇上,如今隆王已經控制了這場謀逆,稍晚點,就會將一干人等盡數處置,還請夫人為了自個的玉體,先把這藥喝下。”
她的心,好像停止了跳動一般,只不知哪裡來的力氣,用力推開扶著的產婆,下得榻去。
耳邊,是大夫和產婆驚呼的聲音,好像是勸阻她不能這樣,她的身子還沒有恢復等等,而她置若罔聞,只是,一步一步,走出殿去,走得很快,平素裡,身子沒有大恙時,她走得都不會這麼快。
可,才走到殿門,一道紅若朝陽的身影阻去了她的路:
“把藥先喝了,再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