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部分 (第2/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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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是告訴她,午膳前,便會傳進來,用過午膳,再出宮。
果然,她用完早膳沒一會,殿外便傳來太監小碎步的聲音,接著是鄧公公行至殿前:
“娘娘,老爺夫人覲見。”
只一聲很平常的通稟,卻讓她的眼底微微地朦朧起來,瞧向殿門口,半年多未見,阿爹和阿孃其實變化不大,僅由於進宮,換了一套體面的衣服,而不再是往日的茶農裝束。
阿爹阿孃相攙扶著步進殿來,顯然是早有人教了規矩,一進殿就在小宮女擺上的蒲團上,跪叩請安,三呼娘娘千歲。
她不想受這禮,可,除了儘快說出平身這兩個字外,其他的,都是不能說,也不能做的。
眉嫵讓小宮女抬了兩張椅子放在明黃的紗幔外,按著規矩,即便是她父母都只能隔著紗幔說話。
“你們先退下。”她吩咐出這一句,雖然有些宮規不能免,可至少有些,卻是她能免的。
“奴婢遵旨,請娘娘好生顧念著玉體。太醫說了,不可太過激動。”眉嫵稟出這句後,便退出殿去,一會,千湄就該來了,她自然不用再伺候跟前。
待到殿門關闔,殿內沒有旁人時,蒹葭想先開口,可,喉口的沙啞,以及眼底的熱氣,讓她害怕一開口反而將這情緒沾染得悲傷起來,幸好,阿孃總是最能懂她的心,已然先說起了話:
“露兒,在這宮裡還好麼?”
阿孃沒有用客套的稱謂,這讓她是開心的,可是,這句話,卻說得不妥。
“你個老婆子,女兒現在是娘娘了,怎麼還喚乳名?”阿爹忙拉扯住阿孃,小聲提醒。
對於蒹葭在宮裡的種種,宮人早有鄧公公在接他們入宮前,就大致地說了一遍,自然,都是揀緊要的說,包括,如今蒹葭的身份,以及叫什麼,都一一囑咐仔細了,讓兩位老人言談時不可出任何的紕漏。
這,自然是西陵夙的交代,他知道她的底細,太后也將她的身份作過妥善的處置。
也正因此,這宮裡,其他人都未必是會知道她的真實身份,所以,阿爹的當心是不無道理的。
“我很好,你們也看到了,能伴著皇上住在這裡,這樣的日子,怎麼會不好呢?”蒹葭笑著說,可,為什麼臉上能笑,心裡的滋味卻是那麼難受呢?
不過,眼淚,倒是隨著她的仰起頭,慢慢都倒流回心裡。
心裡好像在下雨,卻不會有人看到。
“露——你的嗓子怎麼了?”阿孃差點又說錯話,忙收了口,畢竟做孃的細心,聽出蒹葭嗓子不再似以往一樣清脆悅耳。
“沒事,前幾日染了風寒,嗓子咳啞了。”她下意識摸了一下喉口,那裡還纏著繃帶,幸好,有著明黃的紗幔相隔,外面是看不真切的。
“你呀,放心吧,女兒如今肯定好得很,也多虧了女兒,我們才能從戰亂的地方遷到這裡。對了,得多謝皇上,是皇上派人把我們一路把我們護送到這,還給我們置了在帝都的宅子,如今,我和你阿孃過得很好,也不必每日都起早摸黑的採茶。”阿爹爽朗的聲音將突然變得有些悲傷的氣氛帶動起來。
“是啊,看我,怎麼去說這些呢,只是突然閒下來,倒是我們有些不適應。”阿孃笑呵呵著說,接著,蒹葭聽到衣袖的窸窣聲,想是阿孃從貼身的地方取了什麼東西出來,“這是娘給你做的烙餅,可宮裡的規矩,不讓我們帶,所以只能這樣偷偷捎進來。”
“娘——”她喚出這一聲,卻是說不出話,只看見阿孃有些猶豫,卻還是沒有掀開紗幔,僅將那餅從紗幔下塞了進來,並儘量地靠近她的榻前。
是用好幾層的油紙包住的烙餅,也是她每每生病最愛吃的,因為很甜很甜,而生病的時候,味覺卻是會變苦,只有這和了上好砂糖的烙餅,能將她唇齒間的澀苦淡化。
她稍移了身子,從榻上站起,躬身拿起那烙餅,想說些什麼,卻怕自個的淚水再控制不住,僅能低低地應了一聲,隨後,是阿孃在紗幔外繼續叮嚀著一些話,這些話進宮前其實聽過一遍了,再聽一遍卻仍是好的。
顯然,阿爹阿孃並不知道她懷了身孕,又失掉孩子的事,否則,倒是要讓他們白白擔心傷心,畢竟屬於宮闈內的私事,不到子嗣誕下的那日,是不用向天下昭告的。
她坐回床榻,磨蹭著油紙包裹下的烙餅,油紙還是溫熱的,是阿孃的體溫,但,這樣靜好的時光,總是流逝得太快。
當千湄叩響殿門,說時辰到了,請老爺夫人往偏殿用午膳時,她知道,意味著今日見面的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