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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兆臣卻毫不在乎。
他執意要將留真娶進門,越快越好。
因為這件事,桂鳳與兒子賭氣,整整一個月不跟兒子說話,德嫻更是對阿哥生氣,經過阿哥身邊,連正眼都不看他一眼!
然而,任何人的反對,都不能左右兆臣的決定。
他決定在今日娶妻,物件就是他親自挑選的留真。
此時,在王府近郊的大宅內,坐在梳妝鏡前費心打扮的留真,在丫頭的協助下正將一層層的胭脂拓上雙頰與紅唇。
她的唇色已經夠紅了,但是她還嫌不夠,精描細繪,巧扮成另一張與平日截然不同的嬌豔妝容,目的就是要讓她的“夫君”為她神魂顛倒。
今夜她要讓兆臣驚豔,要讓他為她痴迷
她可不像兆臣那迂腐的“前妻”,竟然愚蠢到在新婚夜,以一張素顏面對丈夫!
女子以色待君,美色當前,沒有任何男人可以拒絕溫香軟玉,這個千古不易的道理她不僅瞭解,而且十分樂於遵從。
“郡主,吉時將至,花轎已經在屋前等著了。”丫頭進屋提醒她。
為了將她“迎娶進門”,兆臣特地命人在京城近郊,為她置辦這幢大宅,只為讓她在婚前有一處舒服的居所暫住月餘,好在新婚當日以十二人大轎,將她正正式式地抬進王府,娶入家門。
“好,知道了。”她笑盈盈地答,揮手叫身邊的丫頭退下。
蓋上蓋頭,她在一眾丫頭的攙扶下,娉娉嫋嫋,香霧環繞地走出屋前,登上了花轎
這是她大喜的日子。
過了今日,與兆臣合巹之後,她就是和碩禮親王府的少福晉,未來她得意的日子,現在才正要開始!
婚禮並沒有舉行。
禮親王府派往迎親的花轎,並未于吉時將新娘子抬回王府,事實上,這乘花轎是永遠也抬不進王府了。
稍早,良辰吉時未到,一匹鐵血快騎已自參場趕回稟明主子____
昨夜安貝子果然起事,一干人犯與傳話的奴才已經就伏,唯安貝子趁亂脫逃,已派人加緊追捕。
大阿哥的人馬一得到訊息,花轎就在中途被喬裝為轎伕的王府近衛調了包,新娘子被直接抬往宗人府大牢,另一乘空轎則被抬進王府。
空轎一到,禮王府內翻天覆地之前,新郎早已跨上一匹快馬奔出了北京城。
“爺?”
在貝勒爺新婚夜見到主子,衛濟吉臉上的神情,除了震驚,還是震驚。
“人在哪裡?!”坐騎未停,兆臣已翻身下馬。
衛濟吉捏了把冷汗,憑他武藝高強,也不敢做出如此驚險的動作!
當然,他的主子不同。
自小由隱姓埋名的武學宗師親手調教,兆臣的造詣在衛濟吉之上。
“就在前方那座民宅內。”衛濟吉趕緊答,同時伸手指出前方那幢白色大宅。
他知道,主子問的是少福晉。
這位“少福晉”自然是三十日前,他被臨危授命,必須以生命保護的“前福晉”,而非那位連王府的門也未踏入,就被直接送往大牢的“假福晉”。
“人在哪間房?”兆臣已往前走。
“您現在”衛濟吉瞪大眼,主子走得飛快,衛濟吉不得不跑步跟上。“現下已夜半,少福晉剛睡下。”
“人在哪間房?”他再問一遍。
“東廂四進房。”衛濟吉不敢再囉嗦。
兆臣忽然加快腳程,衛濟吉再也跟不上。
馥容並沒有睡著。
她睡不著,她輾轉反側,她不能入睡。
今晚,是他的新婚夜。
王府內必定張燈結綵,喜氣洋洋,如她初嫁那時的風光。
而今,對著黑暗,她啃蝕苦澀的孤單
時間沒有讓她胸口的酸洞縮小,只有腐蝕得更深。
今生,今世,她要如何收回那已經付出太深的鐘情?
她每一天都在想。
黑暗中,木然地睜大眸子,她執著地盯住虛空中某一點,直到實在累極了,才慢慢閉上眼睛,讓淚水滑出眼角,讓自己的身子因為太疲倦而自然入睡。
房門被無聲推開時,她並未發覺。
男人來到炕前
嘆息。
她倏地凝大眸子。
是幻覺嗎?
她坐起來,仔細凝聽。
剛才,她彷彿聽見了,不該出現在這裡的一聲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