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絆。
拿起電話的時候,手依然是顫抖的。她換了新的電話,沒有存他的號碼,可是那一串數字彷彿烙印一樣,在她心裡無法抹去。
——你所撥打的號碼是空號。
禮貌而冰冷的女聲在那頭響起。
她的心忽然間也顫抖起來,迅速地按下另一串數字。
是通的。
她彷彿可以聽得見電話鈴聲在他的房子裡響起,這個時候,他也許在廚房熱牛奶,然後邁著不急不緩的步伐到客廳裡接起電話,也許他今天早睡,但床頭有一個無繩電話,她曾在上面貼了一張奧特曼的Q版貼紙,因此被他取笑了無數次。
孟知返,他笑著輕輕彈她的額頭,你這個不肯長大的傻孩子。
可是,當她終於長大的時候,他卻不在身邊。
等了許久,電話轉入語音信箱。
“你好,我現在不在家,有事請留言。”
她閉上眼,全身冰冷。
她認得這個聲音的,那樣一個柔美的女子,一直站在他的身後,像一個安靜的影子,只有望著他的時候,那雙眼眸裡才會有燦爛的光芒流溢位來,她總是輕聲地喚他,遠,那樣地千依百順。
她還在掙扎什麼?奢盼什麼?
事已至此,還有什麼是可以原諒的,什麼是不能放棄的?
就像那夜他們在五中遇上的一場煙花,綻放的瞬間絢爛而激烈,叫人駐足沉醉,卻沒想到之後的天空,只剩長久的寂寥和空曠。往事如煙,曾經說過的話,一起做過的事情,像是看了一場電影,聽了一首歌,過去就是過去,再無憑據。
她不知自己是怎樣跌跌撞撞的走出了醫院的長廊,只記得夕陽殘敗的顏色暗紫深紅,籠住了整片天空,她獨自站在漸漸湖昏暗的花園裡,恍惚感覺晚風過耳,他說,嫁給我。
可是,風聲越來越大,他的話漸漸模糊。她緊緊地環抱住自己,任無聲的眼淚,在臉龐靜靜肆虐。
——知返。
有人喚她。
究竟要做多少次夢,才能從現實中醒過來?
她睜開眼,頭頂是一片眩目的白色,掙扎著想坐起身,靜淑輕輕按住她的肩,“別起來,你發燒了,還有點熱度沒退。”
“我怎麼到醫院的?”知返撫住微燙的額,輕吟了一聲——大概是被小遊傳染了。
“Chris說是你們新老闆開車送你過來的。”靜淑瞅了一眼自己的男朋友。
Chris是德國人,聽不懂中文,但也猜測到了她們在講什麼,他看向知返:“你直接暈在Calvin面前了,他只好親自送你到醫院,順便贏點印象分。”
Calvin。
我的中文名是霍遠,他說。
第二次見面,幸會。
藏在被下的手指狠狠地抓住了床褥,她才能勉強抑制住內心的激盪。
他為何要這樣說?就像他們從未相遇,從未相戀,從未有那麼深的糾纏。
而他望著她的眼神,陌生而客氣,帶著一絲探究,卻清澈得不帶一絲偽裝。
誰來告訴她,這一切究竟是怎麼了?
本以為可以忘了他,隨著歲月變遷,把這個人忘得乾乾淨淨。
可他卻又出現在她面前,以那樣意外的姿態,那樣生分的表情。
“怎麼了?”靜淑察覺到她的失神,疑惑地問道。
“沒事,”知返搖頭,“小遊呢?”
“你那個寶貝兒子啊,上哪都是迷死人不償命的招牌笑容,我剛帶他進醫院,就被一幫護士爭著抱過去了。”靜淑笑著回答,無可奈何地嘆了一口氣。
這時門被推開,一個護士抱著個小男孩走進來:“把你還給媽咪嘍。”
她依依不捨地鬆開懷抱,微微側臉,小傢伙就湊了過去,肉嘟嘟的嘴在她頰上啾了一下,惹得她開懷大笑。
“小遊。”知返柔聲喚。
小小萬人迷歪著腦袋模樣可愛地看了她一眼,從床尾爬到她胸口,手臂掛在她脖子上,奶聲奶氣地:“媽嗚。”
“我說小帥哥,你到底在說中文還是英文?”靜淑瞅著他玩笑地問,也不管他聽不聽得懂。
明亮清澈的眼睛眨了幾下,一個動人的小酒渦就出現在粉嫩的臉頰上。知返望著懷裡的小人兒,心中忽然痠痛難當。
小遊很像他,黑漆漆的眼珠,如星辰般燦亮,笑起來的時候,頰邊都有淺淺的一渦,不高興的時候,連眉毛擰著的樣子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