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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會跟那個女人拼命的。陸漫並不細說她的逃亡生活,不過我用腳趾頭想也知道那種日子肯定是極不好過的。韓冷這種江湖人自然是慣了的,只是苦了倆個孩子和陸漫,還有那個女人。按理說,倆個孩子應該和陸漫一樣仇恨那個女人才對,可偏偏這三個人相處得很是好,陸漫氣得直跳腳。最後一行五人輾轉去了南非,我感嘆韓冷果真不是普通人,在那樣一個形勢下居然還可以跨國界避難。原本這樣也挺好,可是這倆孩子竟不適應那邊的水土,從到了南非之後就開始隔三差五發燒,一燒好幾天,吃藥打針之後好上幾天,沒幾天就又燒上了。 發燒的時候,那個女人會幫著照顧倆個孩子。陸漫一人照顧不來,也只好任由著她。如此反覆燒上幾次之後,陸漫哭著對韓冷說,你自己做的孽,憑什麼讓孩子來承受,我們要回中國去。韓冷說,如果得到線報不是說不放過我陳家任何一個人,我也不會帶著你們一同跑路,這會兒回去,你是想我老陳家絕後嗎?
我問陸漫最後怎麼就大搖大擺回來了?
陸漫扯了扯嘴很不情願地說,因為那個女人。
她沒說那個狐狸精。
那個女人與那局長做了交易,她回到那局長身邊,換陳近北一家平安回來,且不得再動他分毫。那局長答應她的要求,不過她只能做他背後的女人,不得讓正房知道一丁點訊息,想鬧想上位那根本是不可能的事,不然,他想動還是會動。白道真正想對付黑道,總是會有辦法的。
陸漫說那日聽到那個女人的交易電話很是震驚,可是那個女人冷冷地說,我不想過這種鬼日子。
可陸漫實在沒看出她在過鬼日子,這個女人像根強勁的野草,似乎在哪裡都能活得很好,一路的逃難,除了跟陸漫爭鋒相對,其他時間總是一付悠然自得的模樣,似乎很滿足這樣呆在韓冷的身邊。
陸漫望著遠方說,我真不知道那個女人是怎麼想的。
我望著陸漫說,我也不知道。
或許我們心裡知道,只是嘴裡不肯承認。
雪化之後,天空一片澄明。
南方的雪來得快化得也快,才不過半日工夫,積在樹上的雪已化得一乾二淨,彷彿那一場雪不曾有過。
我跟陸漫說,我們去看看白閒吧!
我被葉子鴻包裹成一粽子模樣,除了眼睛露在外面看路,其他地方皆被包著。其實我覺得眼睛也大可不必露,因為根本不需要我看路。從車上下來,葉子鴻就一路揹著我來到白閒的墓地。
陸漫在我身後跟著,時不時用手託我,生怕我會掉下來。
在婚禮過後不久,我們把白閒送了回來,把她安置在了她父母的身邊。雖然買這塊墓地費了些周章,但是,所幸,結局是好的。
白閒這一生太短暫,短暫得要用我十八年的光陰讓人們更好地記住了她。
那天參加我與葉子鴻婚禮的白閒的親人們,在看了那個VCR之後,有現場痛哭出聲的,有默默無語哀傷的,有呆呆望著貌似不敢相信的,那個婚禮,是我見過最為悲悽的一場婚禮。短片中沒有提到我將不久於人世這個事,因為我不想我的這場婚禮變成一個人生告別會。
送白閒回來的那天,天空飄著微雨。我們將她從杜雲影的墓中遷移出來,那一塊空著的墓地,不久以後,便是我的歸宿。
舅媽哭著說,白閒,回家了。
這樣聽著旁人叫白閒的時候,我經常還是以為是在與我說話。可是不是,我已不是白閒。
落葬,嗚咽一片。
我對一身黑裙的南喬說,給你姑奶奶鞠個躬吧!
南喬恭恭敬敬朝著白閒鞠了三個躬,轉身卻緊緊抱住我,嘴裡喊著姑奶奶。
是,在南喬的眼中,我才是她的姑奶奶。白閒死去的那年,南喬只是個牙牙學語的嬰孩。
葉蓁蓁同樣鞠了三個躬,對著冰冷的墓碑說:“姨媽,別把媽媽帶走好嗎?”很輕地說,卻一字不落落入我的耳中。
眼淚再次墜落,對不起,孩子。
葉子鴻緊緊擁著我,不時用紙巾擦乾我流下的眼淚。
蕭飛揚戴著帽子,與楊君一起,帶領著一群同學,有初中的也有高中的,每人手裡一朵白玫瑰,與白閒做遲到十八年的告別。
白閒,你所向往的玫瑰,今日一併送上。
猶記那日白閒怯怯地說,喜歡那個會畫畫的男生。
我望著手持白玫瑰的蕭飛揚和楊君,想著他們中的哪一個才是白閒當年心之所繫之人?
在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