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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方墓地。這一去,我或許再不能前來,亦或許那樣才是與你們的長久相伴。那麼,等我吧!
回去的車上葉蓁蓁似乎沉浸在回憶當中,繼續說著他外婆生前的事。這個孩子,沒有母親的記憶,有的只是外婆跟他的點滴往事。
外婆書教得好,學生都喜歡她。
外婆字寫得好,手把手地教我寫字,過年的時候貼的春聯都是三人自己寫。
外婆畫畫好,是爸爸的啟蒙老師,也是我的。
外婆越劇唱得好,閒時便一邊唱越劇一邊寫書法,那是外婆最美的時候,像一副畫。
外婆臨終前握著我和爸爸的手說,你們好好生活,我去陪你媽媽了。
話至此處,久久未語。葉蓁蓁臉上滿溢著悲傷,我能想像當時年僅13歲的他失去了那樣一位對他來說即是老師又如母親般的外祖母來說是怎樣的哀傷。我能想像,但是我卻體會不到。有些傷有些痛,並不是所有的人都能感同身受。
我握了握葉蓁蓁的手,發覺有些微涼,才發覺外面竟已下起大雨來,這雨讓溫度驟然降低,也讓我感到了一陣寒涼。或許我們身體的涼意並不只是來自天氣,更多的是來自心境。
“怨媽媽嗎?她這樣早便離開了你們。”我終於還是問了這個貌似很愚蠢的問題。
葉蓁蓁搖頭,隨即又點頭:“怨過的吧!小時候看到別的小朋友有媽媽抱,怨過;後來大一些看到爸爸傷心難過,怨過;外婆走的時候,更怨媽媽把外婆帶走了。現在不怨了,因為知道媽媽的無可奈何,知道最痛的其實是她。”葉蓁蓁說此番話本是低頭訴說,只是說到此處突然抬頭看著我,我擔心臉上有了什麼,伸手一抹,還當真有了什麼。
遞過來一張紙巾,我趕緊接過來拭乾眼淚。
葉蓁蓁怔怔看著我又繼續說:“在我的記憶中沒有媽媽,有的只是照片和畫像,可那是一張紙,總覺得不真實。直到見到您,雖然您跟我媽媽不十分相像,可是我就覺得你應該是媽媽,是應該與我們生活在一起的人。知道現在我多高興嗎,因為您,爸爸真真正正地笑了,因為您,我們這個家才成為一個真正的家,因為您,我第一次有了媽媽的感覺。知道為什麼最近我總是不大願意再叫您掌櫃也不叫您姨媽嗎,其實我心裡最想的,是叫您一聲媽媽。現在我鄭重向您申請這一稱呼,可以嗎?”
可以嗎?我望著面前這個帥氣且陽光的大男孩,我在心裡默唸,知道嗎孩子,這是我最最想聽到的稱呼。在我離開之前。
我搖搖頭,“不可以,媽媽只能有一個。”
隨後是長久的沉默。
下車之時天已微暗,雨卻依然不依不饒地下著。從包裡掏出錢包付錢,順便拿了手機欲看時間,卻發現有四個未接來電和一條簡訊。心裡暗叫一聲不好,想來這定然是葉子歸打來的,回頭對葉蓁蓁說:“就說我們隨便走了下,好嗎?”
葉蓁蓁點頭:“放心,我懂。”
這一晚的雨下得特別地大,像是山上的瀑布一般沖瀉而下,下車到房子不過幾步的距離便淋溼了頭髮和衣服。正欲掏鑰匙,門已從裡面開啟。葉子歸站在門口,如釋重負的樣子。
我正待說我剛剛編好的說詞,卻不料葉子歸不待我開口便趕了我們去洗澡。洗完澡出來不待我開口,拿過吹風機幫我吹起了頭髮。先前被撞的地方已經結痂癒合,只是葉子歸吹到這裡的時候總是特別小心,生怕會將我弄疼。想起那日被葉子歸發現頭上的這個傷,我只說不小心被撞了,不敢再言其他。
終於吹好了頭髮,正要開口,葉子歸又扯著我進廚房:“先吃飯。”
葉蓁蓁拿著吹風機屁顛屁顛跟過來,諂媚說:“爸,也幫我吹吹。”
“多大了,自己吹。”葉子歸頭也不轉應道。
我趕緊掉頭回去,被葉子歸拉住問我幹啥。我說去給葉蓁蓁吹頭髮啊!葉子歸愣了半晌道,你們這是存心氣我是吧!
我做了一個無可奈何的表情給葉蓁蓁,葉蓁蓁扁了扁嘴,一邊自己吹去了。心裡估計在想,見色忘子。因為怎麼看,我都比他大太多了。
終於一切收拾停當,我們在沙發上坐定,像往常一樣。只是今天並沒有誰開啟電視,因為知道無論過了多久,有些交待有些解釋還是要必須說的。
葉子歸一副老爺模樣,端著茶杯慢悠悠開口:“說吧,下午去哪了。”
始作俑者是我,當然得我開口交待。我抿了下嘴道:“和蓁蓁一道去看了蕭飛揚,想起我媽,便去看了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