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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洲暗忖:照此形勢,花古拉業已弒父篡位,並疑傳家三寶被我帶回,那片用它去往野人山取回三寶的信物人骨骷髏還不知道,也全仗此一來,來人恐把事情弄糟,上次比武角力又嘗過味道,所以暫時不敢來犯。不過此事關係太大,花古拉決不罷休,日月一久,必要來此生事。就此還他,非但對不起亡友的託付,向一個兇險萬惡的逆子低頭討好,也太問心不過。何況逆子正式接位之後,兇焰必更高張,無惡不作。大江兩岸,早晚必有大量生靈遭殃。為今之計,不問少時是否再來,回去和愛女義子等商議停當,索性一不作二不休,搶前下手,乘機將此未來大害除去,就便由花藍家起,將那世代相傳,專一侵殺異族自殘同類的萬惡制度,一寨一寨改革過去。一旦成功,要救多少無辜受害的山人,邊境一帶居民,也可安居樂業。這類吉凶禍福和萬千人安危繫於一念的要緊關頭,不能專顧自家利害,說不得只好再冒一次險了!主意打好,回到谷後家中,將帶來的酒菜取出,尋一隱僻之處暗中等候,一面尋思應付方法:如何才能救了自己還救人家,使那許多山人脫離苦海,由此改變風俗,自己不再受那酋長異族危害,也不致再尋漢人晦氣。
隔了些時,眼看上弦明月已上中天,谷中還是靜悄悄的,方才召集分頭埋伏的那些土人也無音信傳到。方想:敵人兩次撲空,必是看出事難,又不敢到小江樓中騷擾,退了回去。此事關係逆子利害太重,決不放鬆,來得越遲,禍害越大。自己卻須早日發動。
否則,善者不來,來者不善,再來便是大舉,決不止這有限十多人,一旦發動全體興兵騷擾,無論如何防禦周密,也不免要多傷人命。其勢只有孤身犯險,搶在前面,趕往山寨行詐,騙他一下,或者能夠無事。但是自己生平言行如一,從未說過假話,雖有施用權術之時,也非公然說謊。將來還要使這些山人革舊從新,上來先沒信實,也說不過去。
逆子雖容易騙,這等詐欺行為未免丟人,不是自己所為。正在懸念山人不來如何下手,忽見路清、雙玉如飛馳來,路清手上還提著一人,料知來敵業已有人被擒,同黨也被打退。否則,面色不會這樣高興。迎上一看,所擒正是那個叫馬財的漢人。
一問情由,原來二女回到小江樓,見路清不在,一問鄭氏夫婦,說送病人去往江邊有事。心中一動,暗忖:路大哥人最持重,明知今夜有事,怎會離開?再問去處,又與萬花谷歸途江岸相反。忽然想起未了幾個病人當中,有一個乃江對面葡萄墟山民,移居騰南不過十年,家頗富有,平日專做藥材獸皮生意,因以前來過兩次,知道父親規矩:
沒有貧富界限,真正窮苦、無力行動的人倒可請他出診,有錢人家反請不去。特意命人抬來求醫,無意中談起他也是寨酋之子,逃亡在外,連名姓均已換過,已有八年未回故鄉。父親因他對江那面情形甚熟悉,本令路大哥代為探詢。忽然同往江邊,所去又非平日舟船往來停泊之處。小江樓無人,趙、田二人重傷病臥,剛脫險境,沒有重大的事,怎會走開?便要跟蹤追去。剛一出門,又覺無人留守,萬一敵人掩來,豈不討厭!便將雙珠留下,雙玉獨自一人,照鄭氏夫妻所說之處趕去。
那地方乃是一片斷岸,江流乾尺,勢甚奇險,向無人跡。雙玉人還未到,便料這等荒涼隱僻的危崖斷岸,定有仇敵潛伏,路清才會來此。早就留心,藉著沿途山石林木掩身,向前飛馳,江岸業已在望。方覺江流嗚咽,夜月悽清,山野無人,景物陰森,令人不耐,忽聽前面崖石後面喊殺呼喝之聲,跟著,便聽路清喝道:“你們藤舟業已被我斬斷纜索,歸途已斷!兩個被我殺死,一個受傷倒地,滾落江中。不如快些投降,聽我吩咐,免得送命!”雙玉知他獨斗山民,已佔上風,心中大喜,方喊:“清哥,我來幫你!”目光到處:瞥見兩個手持刀矛的敵人正和路清拼命,相隔不遠還倒了兩個,看那意思,似想生擒為首敵人,留下活口以便拷問。那叫馬財的漢人並不在內,心疑已為路清所殺。正往前縱,忽見離地丈許高的一堆怪石頂上似有人頭一閃,忙把身子往崖下一偏,輕悄悄繞路上去,見是一箇中年漢人,手裡拿著一根弩筒,註定下面,欲發又止,似想暗算,因聽自己發話,又想由上面溜下,神態甚是驚慌,料是馬財無疑。耳聽路清在石堆下面大喝:二妹先不要來!可代我留神追那漢人。這兩山人上了這廝的當,一味拼鬥,卻將馬賊放走。如被逃回,是個大害,千萬將他物擒才好!”
雙玉聞言,也未回答,看出馬財咬牙切齒,一手持刀,一手拿了弩箭,正往後退,並未發現有人掩上,忙將身子往石角後面一掩。馬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