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貨和緊要物事,少時師父勝了還好,敗瞭如何回取,念頭一轉,正遇曹豹聽眾人亂喊“馬連受了重傷”,不顧看打,迎前慰看。尤嘉便朝他使個眼色,令其同回取金創藥給馬連醫傷。曹豹素來怕他,只得隨往樓上跑去。匆匆給馬連上了止血定痛的傷藥,忙著往內洞去收拾細軟財物。見馬連仍是眼含痛淚,咬牙切齒,並不隨行。
尤嘉暗笑他大沒骨頭,平日佔慣上風,一旦負傷便挺不住。方要轉身,忽聽馬連長嘆一聲道:“師兄慢走。”尤嘉因事情說緊就緊,已然為他耽擱些時,加以師兄弟情感又惡,實無心聽他再說閒話,忙答道:“師父命我二人往後洞辦一件要事。師弟有話,少時再說吧。”說完,便往裡走。馬連厲聲叫道:“我死在眼前,你二人尚記著我以前的過節麼?”說時情急,用力大猛,身子晃了兩晃幾乎暈倒。尤嘉猛想起馬連來時,全是自己半扶半抱,好似一點力氣都沒有,他一身功夫,近年又從異入學會採補一術,雖近女人,並未洩精,何致如此膿包,聞言好生驚訝,隨口問道,“你受傷雖重,何致如此?師兄弟好好的,誰又跟你有什麼過節,我實奉師命有事,一會就出來,給你上二次藥。說這傷心喪氣的話則甚?”馬連獰笑道:“真人不說假話,你明見對頭厲害,不是想備後場,便是想趁火打劫。老頭子出時,你還沒有和他見面說話,有什麼事要你去辦、你休看那廝厲害,老頭子的真功夫,你在隨他多年,也只是得皮面。我也是前年起替他置了外家,靠內線的牌頭才得清楚。今日雖不定能取勝,至少也和那廝支援個一天半日,哪會隨便給人做翻?只管放十二分的心。我們近年雖然面和心不和,總算多年師兄弟一場。我此時內傷比外傷還重十倍,也是自己不好,先算計人,中了老頭子的詭計,平日又傷人太多,行為太狠,才有這場結果。否則就把我兩臂砍斷,也不會暈死過去。你當老頭神拳綽號容易得來的麼?”
尤嘉先仍不耐,及聽說內腑已傷,又稱讚乃師的本領,自己相隨多年只是皮相,才想起馬連昔年對人,表面上最是恭順謙和。自從前年起改了態度,言行狂做,目無同流。
最怪是他和師父時常藉故出遊,行前往往揹人私語,如有要事,回來也是先後腳,好似師徒二人並走一條道路,歸來有所獲,卻又不似有所營謀。可是馬連藝業大進,師父也人前背後不住告誡數說,大有厭惡之意,出進仍那麼密切,其中必有原因,便答道:
“你這都是氣話,我往後洞,果如你所言,是防備萬一,並不知你受了內傷。有什麼話愚兄無不照辦,只莫多心好了。”
馬連方收了獰容,苦笑道:“我本江百綠林中人,十年前為一鏢客所傷。我知他是老頭師侄,千里來投,用盡不少心機,看出老頭子私心大重,上等功夫絕不傳人,簡直無法下手。五年前,我忽發善心,偶然用三百兩銀子救了一家老少性命,還代他報了大仇。這人姓賈,老夫妻帶著兩個年輕女兒,都有一身好功夫,自在官府手中逃出。因一向生活用度都由我一人供給,感激非常。其實我卻是忽動凡心,看中他那女兒姿色,恐他不好說話,下的苦磨功夫,日子一多,水到渠成。沒兩年老夫妻先後身死,死時硬要將長女嫁我。我還假作了一陣,才行答應,潦草在天目山中成禮,從未對人說過,婚後甚是恩愛。尚有小姨未嫁,色比乃姊略差一些。這日我和內人三姑說起學藝艱難、舊仇未報許多恨事。她給我想了一條美人計,說她長兄流亡多年,生死莫卜。她父原想兩女招婿,接續香煙,非令嫁人不可。既有此事,何不叫小姨四姑嫁我師父?同床共枕,日子一久,總可套出真情。我知老頭子生平不近女色,事原無效,但日前他曾說他是世代單傳,如今年逾半百,名成利就,膝前並無子息,想不到為了武功,反斷祖宗香菸,言下頗有悔意。此計能行,也說不定,不妨試試。恰好那年老頭子往西天目去訪友,便命他姊妹假作往廟裡進香。我找了一班小毛賊劫道。老頭子雖是多年獨腳大盜,可是不值當的決不下手,又愛打個抱不平,遇見這類毛賊,只要見難就退,也不輕易傷他一下。
遇上果然伸手將毛賊嚇退。姊妹二人裝著嚇破了膽,要他護送回去,路上獻盡殷勤,到家又百般款待。老頭子見她兩個弱女僻處深山,心中奇怪。一盤問,才知大的一個有武功極好的丈夫,附近人家都有耳聞,不敢欺負。姊妹廝守,又不出門,這次為給死父母添冥福,才遭此事。丈夫歸來,定必登門叨謝。老頭子生平沒和女人長談過,見二女貌美性柔,又極能幹,談吐又好。一問丈夫是我,甚是歡喜。起初不過偶一動念,還不好意思挾惠為婿。經不起我百般慫恿,才活了心。